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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尚遠一直認為陳克有能力,見到了陳克對保險團的力量使用之後,就覺得更加佩服加不解了。所謂「吃喝拉撒」,陳克不僅領導人民黨和保險團安排人民吃喝,更加注重人民的「拉撒」。在縣城的幾個臨時營地上,由保險團人員組成的「治安隊」一個重要的目標就是勒令百姓不允許隨地大小便。這可是一個從未有人注意過的事情,但是陳克從一開始就嚴抓此事。理由自然是很簡單,隨地大小便在這個水災時期,極有可能導致瘟疫發作。縣城的人口密度已經到了一個危險的程度,如果爆發了瘟疫,那就是毀滅性的。縣城裡面衛生情況就是由保險團負責的。後來保險團開始外出運糧,這些工作就交給了僱傭的其他人來進行。
有種說法是「上管天,下管地,管不住人拉屎放屁。」但是保險團管的這麼寬泛,讓百姓們極為不滿意。可是吃人家的嘴軟,保險團的規矩倒也簡單。一旦隨地大小便,被抓住一次,當天的飯立刻就減半。所以被抓的人固然極不滿意,可是肚子會餓得很快。大家最後也就屈服了。
除了要眾人服從衛生條例,人民黨還建立了更多規矩,從洗衣服到洗澡,水災幸好是夏天發生的。氣溫倒也不低,而且不缺水。眾人為了吃飯,勉強維持了服從行。
不過這些服從開樣子隨著大水退去,也開始到了極限。已經有人開始纏著保險團要求借糧。看樣子是要離開鳳台縣逃荒去了。安徽的百姓有逃荒的傳統,這個行為倒也能夠讓陳克理解。不過陳克是不太想接受的。馬上就要開始搶種搶收的今天,人民逃荒去了之後,會有何種的影響呢?
宇文拔都對於陳克的疑問並不太同意,「陳克同志,你想太多了。以前的災年裡頭,這樣的大災之後,沒錢人留在當地倒是死路一條。咱們保險團根本沒有什麼名聲,那些人肯定不會這麼快就相信咱們。那些逃荒的人你就是強行拉到我們旗下也未必能夠和我們一條心。倒是沒有走的那些人,我覺得會更忠心一點。沒有我們的話,他們也根本沒有辦法種地的。」
這個說法很不錯,這些人返鄉之後根本沒有任何能夠恢復生產的能力。首先就是耕種的農具不足,會直接影響生產自救的效率。從水災中逃出來的人本能的去攜帶值錢的東西,鋤頭等農具未必是家裡面最重視的財富。而一些大農具也根本就沒有辦法帶走。人民黨雖然從外地運回了一些農具,不過和這幾萬人的規模相比,還是遠遠不足。
宇文拔都認為放走一批人去逃荒,倒是有利於減少物資消耗。在缺乏工具的情況下,多出來人的人也不是什麼好事。
「文青,你真的準備讓大家男女老幼起上陣不成?」尚遠對陳克的這個想法不是太確定。
陳克點點頭,「沒錯。我是有這個打算的。我覺得我們總得給大家一個選擇。現在就讓人去逃荒,我覺得不妥。生產自救的事情馬上就開始。讓那些人多等幾天就等不了麼?」
「既然如此,我會組織同志向百姓說明此事。」尚遠答道。
「不用組織同志,我們先向保險團的同志來說明此事就好。如果這些同志們都不理解咱們的政策,卻向百姓先去說,豈不是本末倒置?」
「……,那就讓軍委的同志來負責此事吧。但是對於百姓們該怎麼說。這個總不能讓保險團的同志來宣傳吧。」尚遠只是在初期有些停頓,接下來的回答沒有絲毫情緒受影響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擴大軍隊規模,我認為有必要組建一些新部隊。借古代軍屯的模式,我們組建一支墾荒部隊。就算是讓人走,我還是希望能夠儘量的留下精壯。而精壯們能夠留下,老弱自然也不會輕易離開了。」
「軍屯?現有的部隊裡面,三連四連先拿來軍屯如何?」華雄茂問道。他對於官兵家屬的負擔很有些擔心。
「我的看法是,現在咱們的軍隊數量不是過多,而是太少。就現在看,我們有必要組建一個兩個團的正規旅。規模在八千人左右。而且要進行屯田的並不僅僅是新部隊,到時候整個旅必須一面種地,一面打仗。既要保護根據地,又要養活自己。」
現在保險團大概有一千人,這就已經是眾人從未想像過的規模了。而八千人規模的軍隊,更是遠超同志們的想像之外。雖然與會的不少人都想想過百萬大軍,不過在這種想像中,百萬大軍僅僅是模糊的影子,只是單純的人員集合體。實際上管理這一千人,就已經讓軍委的同志們忙的四腳朝天了。規模擴大到八倍之後,現有的管理能力能跟上麼?有過領兵經驗的同志們都神色鄭重。倒是那些沒有領兵經驗的同志,各個面露喜色。
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只要覺得自己的人夠多,很多事情就變的完全不同了。
隨著陳克講述了對於未來的觀點,黨內同志們對於張有良的態度逐漸一致化。既然幹掉張有良並不是為了私人恩怨,而是一個政治爭鬥的範疇。更何況未來可能有一支八千人的隊伍,不少人就認為張有良的死活已經不是什麼問題。大家的討論焦點放到了奪取岳張集之後,到底要怎麼安排生產自救的問題。
「不用等以後才開始,現在馬上就開始。這個問題我們讓尚遠同志來介紹一下。」陳克把問題推給了負責生產自救的鳳台縣縣令尚遠。尚遠這些天來負責接觸逃進縣城的地主,張有良地主的態度或強硬,不過縣城裡面的地主態度就完全不同。中國的地主們並沒有足夠的階級自覺,他們把地主當成一個職業而不是一個階級來看來。這樣的態度就決定了他們首先要保證的是自己的生命而並非對於永遠占有土地的理想。這種態度在天災面前的表現就是,那些小地主們並沒有強烈反對土地的臨時耕種權的轉移。這些小地主們也需要能夠儘快脫離一無所有的狀態,水災是公平的。小地主們也沒有餘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