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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廉派兩員主帥去其一,實力大減,北洋派再接再厲,又把矛頭對準瞿鴻禨。5月23日,在政潮中曾一度傾向於清廉派的御史惲毓鼎,為京津鐵路事赴天津同袁世凱面商,其間受袁拉攏,並接受賄賂18000金,甘當替名槍手。6月16日,惲呈遞農工商部右侍郎楊士琦前已擬好的彈幼瞿鴻禨的奏疏,次日,瞿被開缺。惲氏彈章給瞿安上了四條罪狀:一暗通報館,二授意言官,三陰結外援,四分布黨羽。赫赫軍機,不經查證,便速於罷斥,引起人們的紛紛猜疑。清廉派的另一重要人物軍機大臣林紹年在旨下後,公開抗辯,「如此何足以服人?」,隨班進值時又力請派查,慈禧推諉不過,只好讓孫家鼐、鐵良調查此事,但又聲明,「林某要查,我不知如何查法?」孫家鼐請發原彈疏,慈禧竟然回答:「汝查而己,何必原折?」孫、鐵自然不會去自討沒趣,瞿案不了了之。
清廉派失勢,但岑春煊尚掛有粵督之職,況且,此公頗不甘寂寞,臨出京前又連上十數通奏摺,遍議朝政。為徹底消弧後患,北洋對岑再次落井下石。6月1日,北洋一黨羽偵知岑將赴上海,便向兩江總督端方發出密電:「西林岑春煊假滿即出京,無他意,亦不容其旁規」。7月8日,御史陳慶桂參奏岑「屢調不赴,驕賽不法,為二百餘年來罕見」。附片中列舉岑「貪、暴、驕、欺」四大罪,還有多處牽連到盛宣懷,說岑、盛倚仗權勢合資經營企業。折中還提到岑與「逆黨」康有為、梁啓超、麥孟華等有關係,並且多次「禮招」麥孟華「贊幕府」。但折上後,慈禧只是將詞連盛宣懷的兩條摘出交端方密查盛宣懷時在上海,而把彈劾岑的內容留中。北洋見不能根本撼動慈禧對岑的信任,於是採取更有力的殺著。有關這一「殺著」的具體詳情,時人後人都有相當多的記述,但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比較流行的說法是策劃了所謂「偽造相片事件」,即江督端方通過袁氏黨徒蔡乃煌偽造了岑與康、梁、麥孟華等人在《時報》館前的合影,交給奕、袁,由奕劻在獨對時面呈慈禧,慈禧看後又驚又恐,當即罷免岑的職務。
陳克看到北洋居然提供了「合成照片」,忍不住連連搖頭。他很是後悔,當時自己穿越前去買東西的時候為何不吃飽了撐的帶上筆記本。用PS軟體合成照片,絕對比1907年的合成照片逼真多了。
但是沒多久,新的消息傳來。陳克如同突然飛入這個時代的一隻蝴蝶,蝴蝶效應最終還是會顯現出來的。突然有人把陳克與袁世凱的關係給公之於眾,「朝廷震動」。
第零章 連鎖反應(三十六)
何汝明低著頭坐在王士珍家的客廳裡頭,茶几上的茶碗裡頭已經只剩了幾根茶葉梗子。僕役只是象徵性的到了一次茶,就如同躲避瘟神一樣不再露面。何汝明也沒有膽子去後廳找人,只能焦急的坐在客廳裡頭。自打把女兒何穎嫁給陳克之後,何汝明以為自己攀上了嚴復這個北洋水師的名人,自此就算是徹底搭上了北洋的大船。實際情況也有這種跡象,經過活動,何汝明的差事很快就要調換到郵傳部,這可是公認的肥差。他的妹妹何倩又選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北洋的一名中級軍官,還是個德國軍校留學生。人品家室都不錯,何汝明自己是大大的鬆了口氣。過年的時候何倩已經嫁了過去,給妹妹找了個好人家,何汝明心裡頭也是高興。覺得自己盡到了大哥的責任,也能能對得起過世的父母了。
除了家事平順,何家與上海方面在特效藥的買賣也沒有中斷。何汝明的女婿陳克雖然公開了分子式,不少有心思的人也開始生產這種藥物。無奈那些人的能力太差,生產出來的藥物致死率達到了兩成。而何汝明得到的正品藥物到現在為止只醫死了三個人。兩相對比之下,何汝明家的藥房反倒立起了很不錯的口碑。去年八千多兩銀子的收益,讓何家的家道也開始中興。
何汝明不是生性涼薄之人,家道中興,官位的升遷也近在眼前。他很是想念自己的女兒。他這幾天還和妹妹說起陳克此人做事不地道,即便身在千里之外的上海,現在輪船火車都有了,難道回家省親就這麼難麼?這一年多來,何汝明向運送藥物的人問起女婿陳克與女兒何穎的事情,送藥的人都說自己只是個跑腿的,不知道這兩人的事情。若不是陳克當年拉來的生意還在繼續大賺特賺,何汝明就會懷疑陳克是個大騙子了。
何汝明的妹妹何倩對此的看法令何汝明有些意外,何倩說道:「大哥,你當時既然是為了這官位錢財,現在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那就不要自尋煩惱了。」妹妹的話很不客氣,何汝明自然不高興。那次聚會兄妹兩人鬧的不歡而散。
三天前,何汝明終於明白為何陳克和自己的女兒一年多來會「音訊皆無」。自打岑春煊進京發動黨爭開始,袁世凱就曾經玩弄了一個很精妙的政治手腕,讓兩廣總督周馥、閩浙總督松壽接踵電奏饒平、黃岡、欽廉等地三點會「合力擄搶」,難以平靖。奕劻隨即向慈禧「獨對」,極力誇大兩廣軍情,聲稱非岑春煊不能平定,提出讓岑重任兩廣總督,得到慈禧的同意。結果就把岑春煊排擠出京城。
現在「清流」在丁未政潮中雖然失敗,他們卻如法炮製,御史台裡頭殘存的清流彈劾袁世凱親自為安徽反賊陳克做媒,現在陳克盤踞淮北,已成氣候。而袁世凱卻封鎖消息,養寇自重的意圖極為明顯。御史台又連帶彈劾張之洞與袁世凱「蛇鼠一窩」,湖北新軍奪回了安慶池州之後就按兵數月不動,只是在安慶池州殘害百姓,縱容叛匪坐大,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