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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些,路輝天確定了自己的工作方向,他笑著問道:「開個玩笑的問,這會不會導致右傾主義傾向?這些工作是要確立秩序,如果讓同志們覺得未來還要變化,人心不穩啊。」
陳克也笑了,「你呀!只要抓住勞動者聯盟的這個根本,任何人都不能凌駕勞動者之上。抓住這個核心,就行了。而且我想交給你一個大右派的工作,把企業成本核算在工業部門推廣開。管理崗位也只是勞動環節中的一部分,管理人員不是以前的老爺,但是管理工作也不是當傳統意義上的老好人。你把這個工作嘗試著推廣開。」
人民黨的本質決定了務虛會肯定要開成務實會。如果在其他政治勢力中,陳克與路輝天的這種關係一定會演變成「君臣相疑」,但是在新政治體制裡頭,矛盾卻完全化解開來。當陳克與路輝天在「所有的選擇都是為了」完成革命工作這個基本點上達成一致後,紛爭就變成了簡單直率的討論。
這是人民黨內部的特點,也是其他政治勢力絕對理解不了的一點。例如在北洋這個中國規模最大的政治團體內。
「曹錕不想去陝西?」袁世凱冷冷的問道。
「是的,曹錕的意思是想去平定內外蒙。可能有人把一些消息傳出去了。」王士珍答道。
「誰傳出去的?」袁世凱問。
王士珍搖搖頭,卻沒有回答。
以袁世凱對王士珍的了解,這件事肯定不是王士珍傳出去的。現在北洋眾將都在試圖奪取有利的地位,當然,如果這地位能夠帶來豐厚的回報,那就更好了。這消息也應該不是路輝天傳出去的,袁世凱做出這麼一個判斷。人民黨非常知道進退,既然他們所圖極大,就完全沒有在這等小事上給袁世凱添亂。那麼肯定是一些侍從們出賣的這個消息。
想到這裡,袁世凱又是憤怒又是無奈。他知道這種事情無法避免,就算是袁世凱自己,在慈禧太后在世的時候也是賣力的去交結太監的。很多時候幾句簡單的對話,就包含了極大的利益。以曹錕的性格,如果不知道袁世凱準備在羊毛生意上投資,他肯定不願意去內外蒙這種苦寒之地。現在他主動請纓,絕對是知道了一些內幕。
而曹錕知道了這件事,不用說,這個消息很快就能傳遍整個北洋。人人都想從張家口這個未來的貿易重點裡頭撈一筆。
「行!曹錕既然願意去內外蒙,就讓他去。」袁世凱站起身背著手說道,「那馮國璋願意去福建麼?」
「馮國璋倒是願意去。」王士珍答道。北洋三傑裡頭,北洋之龍王士珍擅長謀略,又是袁世凱最重要的謀主,給人行事高深莫測的感覺。北洋之虎段祺瑞敢作敢當,能力很強。馮國璋被稱為北洋之犬,因為他忠誠,而且肯幹些非常麻煩但是不出彩的工作。所以馮國璋完全不挑肥揀瘦。
看袁世凱很是鬱悶,王士珍繼續說道:「袁公,曹錕也算行事果敢。現在陝西這麼亂,他倒也是個合適的人選。如果他不肯去,我覺得不妨還是讓段祺瑞去。不僅要控制陝西,還要考慮未來從漢中入川。四川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到人民黨手中。雲貴現在講武堂的勢力裡頭,蔡鍔已經是嶄露頭角。而且我聽說雲貴雲貴和兩廣地區,都分別談論著結盟自保的事情。若是拖的太久,只怕四川也會卷進去。既然我們北洋已經決定穩定局面,那不如趁早做準備才行。」
「聘卿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沒錢開拔。我本想著曹錕如果願意當了這個陝西總督,所以出兵的時候不用那麼多開拔費用。可是段祺瑞的部下在江南撈了一大筆,讓他們在北京可以,但是讓他們去陝西拼命,我實在是不放心。」袁世凱答道。北洋軍每戰都需要大筆的經濟刺激,袁世凱對此了解的很。
但是陝西比福建更亂,起來造反的不是新軍,而是陝西同盟會。更準確的說,是陝西的哥老會在同盟會會員的帶領下起來造反的。對這批人,袁世凱是一定要徹底根除的。人民黨已經無法撼動,袁世凱只能認了。如果新的革命黨據有了土地,袁世凱對此不放心。
「袁公,那不如讓段祺瑞回來執掌陸軍部,我帶兵去陝西。」王士珍給出了新的建議。
袁世凱立刻就拒絕了,「不行,聘卿你得留在中央。你再問問有誰願意去陝西的。」
曹錕如果知道了袁世凱對他的評價,曹錕肯定要大喊冤枉的。實際上曹錕想去內外蒙真的不是因為經濟問題,而是他知道自己未必能夠打的下陝西。
陝西這次大戰過去了一個多月,詳細的消息已經傳回了北京。甘陝綠營一直驍勇善戰。雖然其中進京勤王的一部被全殲,但是這並沒有讓知道內情的曹錕小看甘陝綠營。沒有北洋暗中動了手腳,人民黨也不可能那麼輕鬆的進行伏擊。
而甘陝綠營在西安城全軍覆沒,其中的慘烈戰鬥也有點可歌可泣的味道。自打甘陝綠營勤王的部隊被全殲之後,甘陝綠營已經感覺到了革命的危險。參與勤王的部隊都是忠於朝廷的,這幫人完蛋之後,綠營開始重整軍隊。陝西哥老會終於找到了機會。這裡頭的領軍人物就是張雲山。
張雲山是長安太乙人,他幼年失學,跟一個山西人學吹號,後來吹號技巧名冠關中。清末在陶勤肅營當兵,走遍青海新疆各地。回陝西後在武備學堂和陸軍小學司號,編練新軍時又當了協部的司號官。辛亥革命前一年,他在新軍中開了山堂。由於他為人豪爽,善於交際,同士兵相處甚好,開山堂不久就吸收了一千多哥弟,在新軍中形成了自己的勢力。張雲山靠著這股力量,一躍而成為陝西的辛亥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