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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記,」華雄茂看陳克暫時說完,立刻插話進來,「你覺得這次事件到底是誰的問題?」這是眾人最關心的事情,人民黨到現在為止對發生的問題都要一一個清清楚楚的決議。責任出在誰身上,沒有誰能糊弄過關的。當然,在陳克的協調下,倒也沒有背黑鍋的問題,打擊報復的事情也基本沒有發生過。不過這次的事情鬧得這麼大,很多同志的想法還在習慣的思路上——先找出問題的責任人,然後總結經驗。
「這次的事情咱們都有責任。一定要說的話,咱們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足夠的幹部來承擔工作。上次災民訓練問題,我知道大概情況。徐電同志整頓紀律沒錯,警察系統的同志為了儘快組建起有戰鬥力的部隊,不願意接納災民,我也覺的不是一個壞選擇。但是我們現在缺乏幹部的問題十分明顯,這已經超過了我們現在的能力。我們實在是弄不出這麼多幹部來。要說責任,誰都有。你說誰一定錯了,我看也未必。」陳克幾乎是一錘定音。
聽了這話,除了尚遠之外的所有同志都鬆了口氣。
「但是,你們馬上就要面臨更加艱苦的問題。只要到地方上工作的同志,你們再也不可能隨時得到這麼多經過考驗的同志的支持。你們不僅不太可能隨時得到支持,他們還要時時刻刻準備著解決面對的問題,時時刻刻準備著去支持別人。不管你們願意不願意,這就是馬上要進行的工作。」陳克一錘定音,下達了獨裁者一般的命令。
第零章 各式各樣的波線(十五)
根據地裡頭的中層和基層人員突然發現,那些身居高位的領導們變了。在以前的時候,這些人都是玩命的督促大家幹活,而現在這些領導們不知為何開始和中低層的同志們談起了對未來的規劃。「XX同志,你對革命的看法是什麼。」突然間就成了根據地中一個最常見的流行問話。
根據地的黨員幹部們都知道有一個叫做「交心會」的談話內容,大概指的就是大家說出掏心窩的話。當然這也就是這麼說說而已,對於出身鳳台縣的同志們來說,掏心窩的話其實就是一句話,「我想吃飽。我不想餓死。」要是一定要說什麼更加有理想的話,不過也是「我要分地」,「咱們人民黨在海報上畫的那新農村的畫能不能給俺們兌現。」
可是很明顯,那些身居高位的大領導們並不想聽這話,他們希望鳳台縣出身的年輕幹部們能夠「更有追求」,例如,他們想不想成為更高級別的幹部。
終於可以大展拳腳了!終於可以創建屬於自己的事業了!這是幾乎所有高級幹部們的共同心聲。在陳克的領導先,這些同志們至少親眼看到,親自參與創建一縣範圍內的革命事業。這不是陳克批評嘲笑過很多次的「流寇造反」,而是真正將幾萬人團結在一面旗幟下的事業。而這種數萬人的力量有多大,這些同志也看得清清楚楚。在災年這種力量可以戰勝自然災害。他們堅信,在擺脫災年困擾的時期,這種力量足以創造一個新世界。所以他們除了面對本職工作之外,竭盡全力拉攏周圍的幹部,希望他們能夠跟著自己走。去創造屬於自己的事業。
些事情當然會通過各種匯報渠道開始逐級匯總,在這些匯報抵達陳克的辦公桌之前,陳克已經離開了辦公室。終於能夠擺脫繁瑣的辦公室工作,陳克感到一種解脫的暢快感。身為一個組織的領導者,或許最需要的就是對權力的極度渴望。當然,這種渴望也是有區別的,第一流的權力者是渴望使用權力來辦事,而二流的權力者則是渴望獲得辦事的權力。至於三流的權力者,只是渴望權力帶來的種種特權而已。
對陳克而言,他擁有的權力帶來的則是種種義務。這還不是權力本身意味的義務,更是心理上的義務。陳克這些日子以來的反思之一,就是自己對革命,對同志們的義務感。在這方面,給陳克最大啟發卻是何足道。
身為部隊「總政委」的何足道在接到陳克正式詢問「要不要當鳳台縣黨委書記」之後,直截了當的表示了拒絕。
一旦攻下了壽州,陳克就不準備停下來。他的目標就是拿下整個鳳陽府,甚至要拿下安慶府。這樣的話,鳳陽府的各個縣城必然也要拿下。陳克不可能親自指揮一切,各各縣必然要建立起人民黨的組織,這樣解放區的每個縣委都會有自己的縣委書記。
聽了陳克直言不諱的告知何足道這些事情之後,何足道沒有顯露出興奮或者驚訝,他問道:「那陳書記你要負責什麼工作?」
這個問題讓陳克覺得有些意外,如果是別人的話,大概會全新考慮自己縣委書記的職權,根本不會考慮陳克負責什麼工作。何足道看到陳克疑惑的看向自己,他連忙解釋道:「陳書記,我不想去當縣委書記,我只想跟著你工作。好多事情我都沒有學會呢。」
這個回答很讓陳克感動,卻不能讓陳克滿意。「足道,革命不是說咱們只和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革命是要把新的制度推行到全中國去。這個時候你要領悟到屬於自己的工作方法。」
聽到陳克的批評,何足道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但是我總是感覺和陳書記你相比,我總有種說不出的差距。」
陳克覺得自己能理解何足道所說的「差距」,21世紀的人所見過的東西,100年前的中國人是絕對無法想像的,他說道:「差距麼?那是你見得少,而且考慮問題的時候你要從整個大環境的角度去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