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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裡面的內容倒是真的讓陳克驚訝了,游緱在信裡面沒有訴苦什麼的。相反,她含義明確的告知陳克,在治藥期間,她準備住到作坊裡面了。為了避免麻煩,游緱會帶一個丫鬟一塊來這裡住。這次她回家就是要說服家裡面這件事。所以明天她不會太早過來,甚至不可能過來。
陳克撂下了信。不愧是搞化學出身的,大家還真的有同樣的覺悟。作坊裡面沒人,陳克這就準備回去了。卻聽見有推門的聲音。染布已經結束,門禁自然也打破了,這是誰晚上還跑來?
屋門一開,齊會深出現在門口。
「文青先生,我已經見過何足道了。今天我來了幾次,這裡都沒有人,我無論如何都要把何足道的回信給您送過來。」
「會深,快坐。」陳克連忙說道。齊會深這點認真精神,實在是令陳克喜歡。「世上只怕認真二字。我們共產黨人最講認真。」這個明確的標準是那位偉人提出的。陳克本來就喜歡齊會深這個革命黨,現在更是把齊會深列為要招收的第一號人物。
何足道的信寫得很讓陳克動容,這孩子痛苦的心情在字裡行間完全流露出來。染了這病本身就是丟人事,何足道信中反覆發誓自己沒有幹過什麼「壞事」。而且他懇求陳克一定要救自己。何足道表示,這病痊癒後,他會死心塌地跟了陳克,刀山火海他都願意為陳克去闖。
「會深,你可有告訴何足道,我說了,絕不放棄我們的同事。」
「文青先生,我去找何足道,他關了屋門不讓我進門。我專門說了您這話,何足道雖然沒有開門,但是我聽他在屋裡面哭得撕心裂肺。文青先生,我信得過您,請您一定要救救何足道!」齊會深本來就沒有坐,說到這裡,他深深一躬。
陳克連忙扶起齊會深,「會深,大家都是同事,都是朋友。哪裡有見死不救的道理。何足道這些天一直在咱們這裡,肯定沒有去什麼風月場所。我是信得過他的。」
「文青先生,您治藥期間,只要有什麼吩咐,我一定會聽您的,讓我幹什麼都行。」
「幹什麼都行麼?」
「正是。」
「嗯,你這段可否來我這裡住,我們要沒日沒夜的開工。早一天弄出這藥來,就早一天救了何足道。」
「我聽從文青先生吩咐。」齊會深毫不遲疑的答道。
「那就好。我學化學出身的,從小就佩服那些前輩們能通宵達旦,不修不眠的工作。我這次也來干一回,救了何足道。體會一下前輩們的辛勞。哈哈。」陳克志自信滿滿的說道。
「您也不要太辛苦。」齊會深勸道。
「勞動最光榮啊。會深。勞動最光榮。坐在那裡什麼都不干,天上還給你掉個餡餅下來?為什麼列強看不起中國,因為中國對世界沒什麼貢獻,我輩只有去勞動,去創造,打出來一個新中國,世界才會尊敬你。千千萬萬你我這樣的人,一起勞動,幹活,賣命。才能有一個新中國出來。會深,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革命?」
「文青先生,這就是革命?」齊會深不願意打擊陳克的興頭,但是疑惑的語氣是沒辦法遮掩的。
「會深,革命不是為了殺人,革命是為了救人。革命是一種人道!」陳克的聲音深沉有力。
聽了這話,齊會深一怔。
陳克拍了拍齊會深的肩頭,「會深,我不是什麼殘忍好殺之輩。憑了我的本事,我不說富可敵國,但是衣食無憂,三妻四妾。將來膝下兒女成群,我坐享天倫之樂,不是什麼難事。但是我愛咱們的中華,我愛中華的百姓。中國不該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看著今天的中華,我覺得比死了都難受。但是我一個人能幹什麼,沒有諸多同志們,我什麼都做不了。和我一起革命吧,會深。咱們集結願意復興中華的同志,我們不會拋棄任何一個人,把中華的人民救出來,把中華從現在的境地給救出來。」
聽著陳克的話,齊會深愣愣的不吭聲。漸漸的,齊會深的眼圈已經紅了,「文青先生,您是真的革命黨人。」
「別在這裡拍馬屁,痛快點說,你要不要加入?」
齊會深擦了把淚水,「我一定鞍前馬後跟隨文青先生。」
「什麼文青先生,你我差不了幾歲。既然是同志,直接叫我文青就行。你趕緊回去休息,明天中午過來。以後的日子可辛苦的很,咱們先救了何足道再說。」
「文青,我也是革命同志吧?」華雄茂插嘴道。看著陳克如此正式的招攬齊會深。華雄茂覺得渾身不自在。
「正嵐,你自然是革命同志。你比會深加入的早,還是前輩呢。所以拜託你你也就別在這裡擺你的資歷。」陳克笑道。轉回頭看著淚光盈盈的齊會深,陳克用力在齊會深肩頭拍了一掌,「會深,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你這麼激動幹嗎?明天開始,你先做好累死的準備。走,咱們現在就回去,不要養好精神,哪裡有力氣幹活。」
陳克拽著齊會深,和華雄茂一起熄了燈,檢查完院內各處,這才一同離開了作坊。
第十三章
試管、燒瓶裡面沸騰的液體讓陳克有了一種很安心的感覺。除了一套「現代」玻璃實驗設備之外,其他的設備都是「中國風」,也就是說用廉價家具拼湊修整而成的。好在陳克特別能將就,游緱也毫不在意。這是實驗進行到第四天的情況。在此之前的四天,工作可以說夜以繼日,但是連酒精燈就沒有點起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