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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了陳克的話,不由得有些憧憬的感覺。周元曉兩眼精芒四射,看來陳克的話真地打動了他。「如果革命,就有這樣的將來麼?」周元曉問。
「革命就是為了有這樣的將來!」陳克語氣堅定地說道。
「那文青要我周元曉做什麼?」周元曉語氣裡面充滿了那種有了希望的人才有的決絕。
「老老實實幹活。」陳克的回答非常簡單。
眾人都是驚訝萬分。
「哈哈!」游緱率先笑起來,「文青,為什麼你說話就是這麼逗呢?」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我能否也跟著革命?」華雄茂問。
「當然可以。」
「我也要參加。」游緱喊道,「我可不怕幹活。」
「歡迎游緱姑娘參加革命。」陳克語氣平靜的仿佛在請游緱吃頓飯。
聽了這話,游緱忍不住又笑起了。「周兄,你要參加麼?」游緱笑夠了之後,問道。
「如果只是幹活就成,我就參加。」周元曉雖然還帶著疑惑,但是他依舊錶示了同意。
「那麼,我們就組成一個革命黨。」陳克作了最後的總結髮言。
第二天,齊會深和何足道一大早就趕到了作坊。
「文青先生,我有一事相求。」齊會深說道。
「何事?」
「我有幾個朋友,也想來文青這裡幹活,聽課。文青先生可否答應。」齊會深的神色裡面有些惴惴。
「當然可以。」陳克笑道。
「那就請文青先生稍候,我這就去帶他們過來。」說完,齊會深急急忙忙的轉身離去。
看著齊會深匆忙的背影,陳克突然覺得有些欣慰的感覺。轉回頭,只見何足道已經換了深藍色工作服,跑到游緱身邊聽命。
「多聽話的一群孩子啊。」陳克覺得更加欣慰了。
齊會深帶了五個青年入伙,加上他自己與何足道,一共七名青年加入了作坊。陳克是第一次真正接觸到這個時代的青年。這幾個青年,要麼是齊會深的學弟,畢業於教會學堂,要麼就是齊會深在革命宣傳中認識的朋友,讀過私塾。這麼一群人,在陳克的印象裡面,他們應該更加希望去當先生,而不是在這個作坊裡面揮汗如雨的工作。
陳克知道自己講的課在這個年代的確很特別,不過陳克也同樣相信,除非是很特別的人,在這個時代還是認為純腦力勞動者的地位更高。如何安排這些青年,讓陳克十分煩惱。想來想去,只能從以前的歷史中尋求答案。
答案很快就找到了,而且答案之簡單,讓陳克突然生出一種抽自己衝動。即便是當年蓬勃發展的時代,40年代,共產黨的黨員數量也不過百十萬。和解放區的一億人口相比,才百分之一。這百分之一的黨員在解放區當中比例十分稀少。為什麼要自己的身邊必須是黨員呢?黨員們只能和黨員接觸麼?
想通了這個問題,陳克在心裏面大罵自己的愚蠢。在這個基礎上簡單思考了一下,陳克已經確定了當前的方式,根據自己所學的東西,建設一個新式企業。如果有餘力的話,還要建設現代的學校。
加上陳克等更早聚集起來的人,現在可以利用的人力有十一個人。原本陳克還要提防的人力,有了新的思路,頃刻就成了可以充分利用的人手。這些人有文化,在新的企業和學校裡面都是寶貴的勞動力。
這年頭,讀過書的人,特別是教會學堂畢業的人,如果幹體力工作,還是比較「丟人」的。陳克這些天的講課裡面,描繪革命成功後要建立的新國家,他總要強調這是一個「勞動最光榮」的新世界。當然了,在談及作坊的未來,陳克就把自己組建新式公司的想法向大家和盤推出。特別是陳克想建立一所新式學校的計劃,更是認真地講述了一番。
青年們本來是受齊會深的邀請來聽課的,他們也並非都是有錢人,這點子工錢對他們來說,也聊勝於無。不過如果陳克邀請他們來「做工」。青年們肯定不會同意。但是陳克給他們「畫了張美麗的大餅」之後,加上陳克的課的確讓青年們眼界大開。青年們是可愛的,也是衝動的。所有青年都表示,絕對會跟著陳克幹下去。
看著群情激奮的青年,陳克心中苦笑。自己也有這樣的時候,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就敢於傾盡全力,一往無前的撞上去。結果呢,除了頭破血流,沒有別的什麼結果。
「希望我自己不要讓他們失望才好。」陳克只能用這樣的希望來平復自己內心的愧疚感。
六月二十六日,陳克終於賣完了所有的1200匹布。其他青年拿到了自己應得的錢之後就很禮貌的先告退。正在此時,有一個陌生人前來敲門。一般來說,開門的事情都是華雄茂和陳克負責。今天游緱表現的非常特別,一有人敲門,她就搶先跑去開門。第三次打開門,游緱笑嘻嘻帶了一個僕人模樣的男子進來。男子扛了游緱的銀子離開作坊。游緱笑嘻嘻的和周元曉一起搬了周元曉的銀子起身告辭。
作坊裡面只剩了陳克和華雄茂。面對著堆積起來的那堆銀元和銀錠,陳克突然對華雄茂發了一句很沒有意義的牢騷,「我們若是開得有錢莊就好了。」
「文青想開錢莊?」華雄茂對此很是驚訝。
「我那是玩笑話。」陳克僅僅是發泄一句。堆的這堆錢,陳克覺得這不是財富,而是一堆鎖鏈。眼前的這堆錢背在身上能累死,藏在家裡面怕人偷。如果是有現代銀行,那就好辦多了,直接存進銀行就行。可這年頭,哪裡有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