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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克帶頭領著人民黨的同志們干,人民黨的同志領著保險團干,保險團由本地的百姓子弟組成,於是他們成了穩定百姓情緒的核心力量。當陳克把最簡單的概念灌輸給這支隊伍。「保險團要聽黨的話」「保險團是百姓的武裝力量」,而且人民黨上上下下以身作則。於是這麼一個攤子就鋪開了。
只要有了組織,有了紀律,這個組織沒有人浮於事,至少在1906年還真的沒有遇到任何像樣的抵抗。張有良覆滅了,地主們屈服了。甚至淮河兩岸的圍子也都被攻破了。頃刻間,鳳陽府可以說基層已經變了顏色。事情容易的超過了陳克的想像之外。
別的同志對這樣的大好局面自然是非常自豪的,但是陳克實在無法這樣簡單的就高興起來。歷史上這種局面的農民的運動並非沒有哦,陳克這個穿越者把新時代的紀律和組織模式帶給這個時代之後,在天災下,有這樣的局面並不稀奇。但是歷史又無數次的證明了,如果一個組織沒有一個真正的綱領,固然可以取得無數次的勝利,但是一次失敗就能覆滅。
不說遠的,太平天國就是前車之鑑。那麼一個神棍洪秀全就能席捲半壁江山。但是又能如何,當他們的攻城略地失敗之後,太平天國的覆滅也並沒有用去多長時間。毛爺爺的書裡面一直講,不能怕苦,不能採用流寇戰術。陳克對此是極度支持的。
陳克最擔心的就是在革命理念深入人心前發生那致命的一次失敗。革命理念的灌水和培養需要太長的時間與努力。黨當年沒有兩萬五千里長征,怎麼可能打造出數萬完全忠誠堅定的骨幹呢?能走兩萬多里而沒有潰散,始終保持了組織和紀律的軍隊,人人都是無雙國士。數萬這種國士們集結在一面旗幟下,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但是陳克不可能讓自己的隊伍去經歷這樣的淘汰。因為現在遇到這種壓力,革命註定要失敗的。
所以陳克努力事事親自管理指示,他希望儘快建立起足夠大的規模,即便是失敗了,也不至於弄到全部崩盤的事情。而且陳克現在努力把工作交給其他同志來做,自己儘量不要干涉。卻沒有想到,尚遠這個被陳克認為是做事最細密的同志,居然也弄出這樣的事情來。
但是很奇妙的,陳克心情沒有變壞。他甚至覺得這是件好事了。災民現在是騷亂而不是暴動,如果真的是暴動,早就開打了。到現在為止,災民頂多喧譁一下,只要沒有處理不當,還是能夠解決的。其實陳克根本就想好了解決方法,再等一會兒就是中午放粥的時間,派人吆喝一下「放粥了」,災民自己就老實了。
不過陳克並不想直接提醒,他很想看看同志們到底是怎麼處理此事的。陳克決定自己當作一個考官,看看在這場看著危險的環境下,大家到底都會有什麼表現。當然,這樣的想法非常不嚴肅,所以陳克忍不住笑了。
第零章 各式各樣的波線(十二)
外頭是外地的災民鬧事,屋裡頭看著陳克捂著嘴強忍著笑,尚遠感覺很不爽。只是此時外頭的情報一個接一個的傳進來,尚遠暫時也管不了陳克這是什麼意思。可陳克一反常態,只是撂下了一句話,「望山兄,既然警察系統是你負責的,那這件事由你來全權處理,其他同志來了之後,你領著他們來解決此事。我先去外頭看看情況。」說完,陳克就帶著警衛員出去了。
尚遠沒想到陳克居然會如此對待此事,雖然完全不知道陳克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但是尚遠心裡頭是極為不高興的。「文青,你這是要幸災樂禍麼?」尚遠想。不過陳克從來不是這樣的人,雖然有這樣的疑惑,尚遠卻也不敢完全確定自己想的是正確的。
不管陳克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事情已經逼到這裡,尚遠也不能再顧及那麼多。他一面派人去外頭查看情況,一面讓警察部門的幹部們來匯報情況。
警察系統的軍事負責人是戴恩澤。這個上海時代一度淪為乞丐的青年在部隊裡頭提拔的也算是很快的。因為有曾經淪為乞丐的經驗,黨委會上大家覺得他應該是最能理解這些災民情緒的同志,這才把警察系統交給他來督辦。尚遠其實算是甩手掌柜。面對著現在的情況,尚遠只能先讓戴恩澤先把情況弄清楚。
戴恩澤收集的情況倒也清楚明了。三天前,一個盜竊團伙跑去偷盜田裡的土豆,被發現之後,這幫人試圖逃跑。案發地距離墾荒旅營地很近,這幫盜賊選擇了錯誤的方向,他們跑向了放假休息的百姓方向。百姓們聽到了「抓賊」的喊聲,立刻沖了上來。
根據三個成年盜賊里唯一一個倖存的那個盜賊供述,他們本以為都是災年,自己或許能混進人群裡頭。結果沒想到鳳台縣百姓們的衣服乾乾淨淨,雖然也有補丁,卻縫補的整整齊齊。和他們這衣衫襤褸的模樣根本不同。一靠近百姓,他們這身破衣服,加上身上的味道就跟指示燈一樣,原本想著混進人群的計劃徹底落空。百姓一看是外地災民偷莊稼,立刻跟吃了火藥一樣,不僅男人們下手很重,連女人也尖聲高喊著:「打死他們!打死他們!」拳腳跟雨點一樣落下來。
幸好大家手裡沒有傢伙,只是拳腳。保險團戰士終於把這幾個人「救」出來的時候,三個成年盜賊裡頭兩個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沒多久就死了。對於三個孩子,百姓們雖然也打了,可好歹留了情,受傷程度僅限於皮肉外傷。當地守衛農田的部門也沒有太在意,詢問清楚之後就把活著的幾個人移交給警察系統。第二天警察系統的同志前去抓捕漏網的朱存水,卻被朱存水逃掉了。朱存水私藏的土豆也被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