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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建議倒是頗令黃興與宋教仁心動。同盟會最後的殘餘就在日本,孫中山也在日本。如果能夠和同志們匯合,至少在心理上感覺好了很多。
「卻不知人民黨為何要這麼做?」黃興性急,他率先問道。
「你是們革命前輩,對你們這些革命前輩,我們好歹是要給政策給出路的。」姬曄說完前半段之後,不顧黃興與宋教仁的愕然表情,她繼續說道:「但是我們人民黨從來不會向任何人封官許願,現在提供的一切,我們人民黨只能夠做到這些。還望兩位見諒。」
黃興與宋教仁也是「老革命」,他們自然知道人民黨這麼做到底有多麼狠毒。按照蔡元培的處理方式,兩人雖然也採取軍事抵抗的手段,那卻只是兩股勢力之間的戰爭。不適用刑法與民法。對人民黨來說,與其一直防備兩人重新聚集支持者,反倒不如把兩人趕走。無論是王有宏那裡,段祺瑞那裡,或者是孫中山那裡。人民黨都能夠擺脫很大的麻煩,還能樹立起人民黨「寬宏大量」的形象,下次人民黨再與黃興與宋教仁見面的時候,根本不用再手下留情。
明白了這點之後,兩人更明白了為什麼人民黨要派一個小女娃娃和這兩位革命前輩說此事。看來人民黨很希望黃興宋教仁在感受到屈辱之後自己走人。
「可否容我們再商量一下?」宋教仁冷冷的說道。
「可以。在兩位做出決斷之前,你們的所有生活費用都由我們人民黨負責。」姬曄禮貌的說道。
這麼惡毒的話讓黃興與宋教仁感到了極大的屈辱,等姬曄出去之後,黃興騰的站起身,在屋裡面來回走了幾圈,差點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然而宋教仁卻阻止了黃興,「競武兄,你覺得蔣志清果真是陳其美派去的麼?」
被提及這個問題,黃興登時也說不出什麼。他又走了幾圈,這才坐回位置上問道:「陳其美為什麼要這麼做?」
宋教仁重重的說道:「不知道!」
這下黃興只能沉默下來,陳其美是孫中山的心腹。如果一定要追究陳其美的責任,孫中山只怕也難逃干係。不過蔡元培已經坦承自己發動的清黨不會放過陶成章,現在陳其美倒也身陷其中。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黃興一點都不想弄明白。
「競武兄,不若我們去日本吧?」宋教仁說道。
「呃?」黃興愣住了。
「我們這些革命黨之所以輸給陳克,不團結只怕是主因。陳克在人民黨裡面一言九鼎,說一不二。下面的人都完全聽從他的安排。所以十幾年的時間他就一鳴驚人,有了如此成就。想那人民黨起家的時候才多少人?不到十個人。我們到日本與孫先生匯合,如果能重整旗鼓的話,我們也不會比陳克差多少。他們能十幾年有如此成就,我們為何不能?」宋教仁最初的語氣很緩和,到了後面就變得激昂起來。
「不行!」在這些大事上,黃興一般還是很聽宋教仁的主意,他這次卻乾淨利落的給出了反對,「人民黨當下趕走我們的心思如此明顯,想來我們留在他們的地盤上,定然讓這些人感到難受。所以他們逼迫我們離開。我們若是走了,只是順了人民黨的心思。」
黃興這麼一說,宋教仁倒是感覺也有道理,「那競武兄準備如何?」
「我們先去上海,上海那裡我們親朋故舊比較多。到了上海之後我們一面聯繫在日本的孫先生,一面聯繫以前的老朋友。先靜觀其變,再說以後的事情。」黃興答道。
宋教仁思索再三,點頭說道:「就依競武兄的意思。」
第二百零五章 構架(七)
處決蔡元培等人之後,為蔡元培求情的傢伙們都偃旗息鼓。勞動群眾某種意義上是「善變善忘」的,對他們來講,必須跟隨著社會的變化向前才行。蔡元培等人只是政治鬥爭中的一個人物而已。沒有蔡元培等人,日頭照樣東升西落。為了蔡元培耽誤任何一絲生計,都是對自己不負責任,都是對自己家人不負責任。
所以蔡元培死後,市面上最新的熱門消息就變成了人民黨設在杭州的絲綢廠大量招工的新聞。又過了十幾天,杭州竹器廠招工的新聞暫時壓倒了絲綢廠的新聞成為街頭巷尾關注的內容。
清末嚴重的失業問題一直是社會上最大的難題,杭州乃至整個浙江也是如此。一份體面的工作並不好找,那得托多少關係,認識不少頭面人物才行。跟人民黨這樣只需要辦理一下戶籍,就可以報名當工人的機會可是不多。
然而人民黨跟變魔術一樣建廠,招工。傳統的絲綢、竹器、造紙、甚至是改名為「銷售員」的小夥計,這些行業紛紛開始招人。有把子力氣的還能去各處工地當「夫子」。
杭州勞動者對接受那些印刷精美的紙幣稍微有些不安,但是人民黨開設的各種糧店、供銷社,只接受紙幣。不管心裏面再不安,杭州當地人也只能用金銀銅錢兌換紙幣,或者去做工賺取紙幣。肚子總是很快就會餓的,為了活下去,勞動人民總是能表現出非同尋常的忍耐力。
當「義務教育法」宣傳隊在杭州敲鑼打鼓的大搞宣傳之後,勞動群眾的驚訝情緒到了新的高峰。人民黨強制性命令孩子上學已經不是什麼新聞,義務教育法中勒令成年人也必須接受文化教育,這是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
「咱們上學之後做什麼?當先生麼?」不少市民對此很是興奮。這情緒中歡喜的成份更大一些。每個人都想多掙錢,而且大家對行業也有自己高低貴賤的評價,營業員需要懂算盤,會寫字,會記帳。這些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學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