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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把絲綢公司做大,就得有大家都能看得到的好處。咱們江蘇種桑養蠶的人這麼多,沒有減稅這一條,咱們怎麼能讓大家都加入絲綢公司,怎麼讓大家遵守絲綢公司的規矩?」何遂問道。
「咱們派人私下與王都督商量一下吧?」張玉通說道。
「這等事要是得私下商量,那要這個議會做什麼?有些事情可以私下商量,可這絲綢公司的事情關乎整個江蘇的根本,私下幾個人一商量本就不合適。要是被人知道了,還以為咱們這些人只是給自己打算。而且,這議會本身就是決定江蘇事情才開設的,要是什麼事情都要私下商量,我們還要著議會做什麼?」
何遂說的斬釘截鐵,擲地有聲。議會的議員們聽了之後都是精神一振。
「何議員說的有理。只是這等事現在咱們只怕是做不了主吧?」有議員問道。
「所以我前面說了,以前有巡撫,有布政使。布政使管的就是財政之事,現在咱們蘇南哪裡還有布政使這個職位的。當時咱們認為人民黨很可能要打過來,在這件事上就沒有能夠堅持,而是同意了設立都督,總攬大權。現在看,這真的是失誤。」何遂答道。
「那何議員的意思是?」張玉通覺得何遂的話裡面透出一種令人感到危險的感覺。
「我的意思是,如果張都督不肯在絲綢公司的稅收上讓步,那我們就得通過議會,設立一個專管財政的官位出來。」何遂答道。
「這……」張玉通並不相信王有宏能夠同意此事。
「這件事我自然有計劃,現在還不方便說明。不過想來很快就有消息了。等到消息回來之後,我定然會和大家說明。」何遂笑道,這笑容裡頭有著一種強烈的自信。
第一五十八章 劃地和份額(十三)
「江蘇那個公民黨裡面有個叫何遂的議員,他私下派人來和我們商議,想讓我們壓一壓王有宏。」財政部長秦武安向陳克陳述著最近遇到的一些事情,對於何遂想藉助人民黨的力量,秦武安感到相當意外。
「這個何遂是什麼出身?」陳克對此並不意外,他本人實際上還是頗為希望能有這種人出現。
人民黨的各項制度已經逐漸建立起來。秦武安拿出了從資料處借出來的資料遞給了陳克。這是牛皮紙封皮的檔案袋,人民黨黨員、幹部,人民黨需要注意的各地地方人物,以及人民黨在意的人物,都建立起專屬的個人檔案。光這些牛皮紙與良好的設計與裝訂,就需要一筆不小的支出,連秦武安都覺得未免有些過於奢侈了。不過真到用起來的時候,其舒適性與規範性,又讓秦武安覺得物有所值。
何遂的資歷相當有趣,他居然是個英國留學生,在倫敦讀的還是法學院。英國佬的法學院培養的都是統治者,至少是統治者的預備軍。如果何遂真的好好學習的話,想來見識不會太差。看完了何遂的履歷,陳克問道:「他向咱們要求什麼支援?」
「何遂希望在江蘇建立一個絲綢公司,就我看,很像是一個聯合托拉斯企業。但是王有宏未必會同意,何遂想與咱們簽署一個密約,如果咱們支持他們的話,就可以在這個企業裡面占有一成的股份。」
秦武安簡單的說完,就等著陳克發問。陳克的回答卻讓秦武安大吃一驚,「如果這個何遂的目的是從王有宏那裡奪取權力的話,我們可以支持他。」
秦武安對陳克如此快速的回應感到很不解,原本他以為陳克會詳細詢問何遂會如何建立一個聯合托拉斯企業的。萬萬沒想到,陳克關注的僅僅是何遂會不會與王有宏進行鬥爭,「……,陳主席,我看何遂這個人並不簡單。如果咱們支持他,會不會養虎為患?」
「秦部長,何遂最終的失敗是個必然,至於他會怎麼失敗,咱們現在也不用費這個心思去猜想。我看中的是何遂的這個建議,就我看,何遂比王有宏還是進步多了呢。既然他在追求進步,我們就不妨出把力麼。」陳克笑道。
陳克做事經常是出人意料,秦武安倒是早就習慣了。只是這次的「意料」未免有些過大,秦武安一時竟然不知道陳克這是認真還是在開玩笑。轉念一想,這麼大的事情,陳克絕對不會開玩笑,秦武安定了定神,理順了自己的思路,這才開口問道:「陳主席,你說的這個進步,到底是怎麼講。」
「到現在,根據咱們收集到的情報,基本能夠確定王有宏搞的是封建權力分封的那套,那套玩意肯定是不行的,太落後了。聽何遂的這個建議,他是要聯合起來搞生產,屬於資本主義那套。比王有宏是進步多了。革命,並不是說咱們畫一個最終的模型,然後一絲不差的找那個模型來建立一個新世界。那是形上學的那套,用來搞革命肯定是不行的。革命是個過程,我們需要的是不斷消滅掉最落後的。」
秦武安聽陳克講過這番內容,仔細想了一陣,他說道:「也就是說,等咱們幹掉王有宏這種封建分封制度被幹掉,接著就輪到幹掉何遂這幫資產階級了?」
陳克搖搖頭,「不是咱們去幹掉他們,而是在現在的情況下,他們自己就會完蛋。我反覆強調過,革命不是摧毀,革命是建設。不是咱們去創造革命,而是人民需要革命。王有宏現在面對北洋的壓力,面對咱們根據地的壓力,他要維護他自己的獨裁統制,所以他需要錢。王有宏自己又不會屙金尿銀,他就得從江蘇省來搜刮錢財。這時候,處於被搜刮狀態的何遂他就不樂意了。以何遂為代表的江蘇資產階級就要想方設法的擺脫王有宏的搜刮狀態。這就是為什麼何遂現在來找咱們的原因。他需要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