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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雄茂根本沒有想到柴慶國居然真的要殺人,他正在努力扼住巡捕的咽喉,另一隻手按在巡捕脖子上的大動脈上。人腦供血只要中斷三秒鐘就會陷入昏迷。他雙手都用在讓巡捕陷入昏迷的努力上,再也沒有辦法阻止柴慶國殺人了。他只能稍稍向後一拖,努力讓巡捕儘可能離斧頭遠點。
巡捕被偷襲,已經是嚇得不輕。又間一把小斧頭馬上就要砍入自己的胸口,也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大動脈供血不足。反正華雄茂只感覺到那巡捕本來繃直的身體如同被泄了氣的皮球突然就軟了下去,也幸好如此,柴慶國的小斧頭只是劃破了巡捕的胸前的衣服,到沒有如同預想的那樣砍進胸膛。
柴慶國一斧頭沒有砍中,反倒激起了凶性。他跟上一步,再次舉起斧頭。武星辰身材過於魁梧,雖然讓柴慶國衝上去之後,自己也快步跟了上來。卻沒有兩人沖的快。現在終於跟上了,他倒是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柴慶國的手腕。「這次是救人,先別亂殺。」武星辰到還是能保住基本的冷靜,他地聲說道。
三人扔下已經昏厥的巡捕,卻聽見陳克的聲音傳來,「星辰守門,其他人跟我進去。」不知何時,陳克已經到了門口暗處。說完,他率先向監獄那裡奔去。華雄茂毫不遲疑的跟了上去。再晚了點,柴慶國也跟了上去。
訓練的效果此時完全展現出來,在從未進去過的巡捕房,柴慶國奔行如飛。黑夜裡面看不太清楚,完全跟著訓練出來習慣走,反倒是十分輕鬆。牢房門上有鎖,陳克揮起斧頭,迅若雷霆的一斬就切斷了鐵鏈。他一腳踹開牢門就沖了進去。柴慶國跑近的時候,牢房旁邊的屋子房門大開,裡面躺著幾個人,也不知死活。只是一動不動。借著燈光看,只見那鐵鏈得有指頭粗細,竟然被齊齊斬成兩截。接著就是陳克在牢房裡面喊了一句什麼。等柴慶國跟進去,卻見陳克正用手槍逼住兩個守衛。華雄茂繞道他們背後,一人脖子上來了一掌,兩個守衛立刻就倒在地上。
陳克把槍插回腰間,沖向最裡面的牢房。這次柴慶國跟上了陳克的步伐。只見陳克在門前根本沒做什麼準備,只是舉起了斧頭,他揮斧之快用肉眼根本看不到。能看到的是門上被斬斷的鐵鏈如同兩條狂蛇一樣突然崩起,在空中發出悽厲的鳴叫,然後打在牢房門上,被斬斷的地方竟然猛地扎進了木板裡面。牢門一開,門外的兩人沖了進去,不由分說,拉著人就往外面架。裡面的同志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被這猛地變化嚇住了,他們驚叫了幾聲,卻在外面有燈光的地方看出來的人明顯不是巡捕。此時陳克他們也不管那麼多,按照訓練,大家各挑了一個看著受傷比較重的同志,把他們背起來就往外頭跑。剩下的那個同志倒也機靈,更在三人後面跑得飛快。他也畢竟多次被提出來受審受刑,路還算熟。
三人到了門口,卻見武星辰正用手捂住鼻子,柴慶國聞到了一股很新鮮的屎尿味。正疑惑間,武星辰放開手掌,「有個巡捕看來是拉了一褲子。」衝進去之後,柴慶國心情一直很緊張,突然聽到這話,忍不住哈哈笑了一聲。一行人完全按照計劃,三個人背著三個同志,武星辰拽著另外一個同志,消失在黑夜中。
一面和武星辰說話,柴慶國突然又想起地上那個褲襠裡面屎尿橫流的巡捕,忍不住又是哈哈大笑。今天他已經笑了好多次。雖然柴慶國和被救出來這幾個人民黨的同志都素昧平生,但是回想幾年前,他被北洋軍和洋鬼子攆得東躲西藏,哪裡有時間去救被抓的兄弟。這次行動的成功,讓柴慶國感覺到心裏面有些安慰。
他突然想起在碼頭分手時陳克主動要回去,有生以來第一次擔心起陳克的安全來了。「武大哥,文青不會有事吧?」
「文青既然說沒事,想來應該沒事。」武星辰平靜的說道。
「雖然這麼說,我還是有些擔心。哪些洋鬼子霸道得很,這次咱們劫了人出來,想來上海已經鬧翻了天吧。」
「慶國,我知道你和文青有些小疙瘩,這次的事情鬧出來之後,黨組織肯定是要到安徽了。我想聽聽你有什麼打算。」武星辰看四周無人,低聲問道。
大家都在一條船上,船東還是上次去社會調查的時候出船的人。華雄茂把船主叫起來的時候,睡得迷迷糊糊的船主對他居然還有印象。這船還不小,大家都能坐下。此時華雄茂正在船艙裡面照顧四個同志,武星辰和柴慶國站在船頭,倒也沒人打攪。
江南的水鄉和山東與河北大不相同,柴慶國都脫下了黑色上衣,披了從船主那裡借來的衣服。今天雖然陽光明媚,但是在船頭迎著包含水汽的風,倒也頗冷。
「我跟著武大哥你干。」柴慶國拉了拉衣襟,有些冷的說道。
「看情況,我馬上就要回河北了。」武星辰鐵塔一樣紋絲不動,任由冷風吹面。借來的衣服很不合體,武星辰的胸口根本沒有東西能擋住。他只是把借來的衣服披在黑衣外面。
「那我也回河北。」柴慶國連忙說道。
武星辰沒有直接表示同意或者不同意,「慶國,你現在也是預備黨員了,你應該知道吧。」
「我知道。」
「預備黨員不是說你能參加所有會議,但是每次會議結果至少會向大家通報。這個倒也不太重要。反正就你啊,能不能參加黨會不過是覺得有沒有面子。但是作為黨員,首先要聽黨的話。不是你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