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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面前的地圖上,當下的人民黨根據地大概呈現一個相當扭曲的蘋果狀,但是在左下的位置上,「蘋果」凹進去一塊,這塊淺綠色上標著「湖南」兩個字。
「能奪取湖南的話,對下一步戰略自然是最好的。不過湖南名士們對參政很有興趣,怎麼解決這幫人很麻煩。我在江西的時候,部隊打擊土匪的時候向湖南南方滲透的很多。我們打擊土匪,都有湖南士紳蹦出來指手畫腳。」何足道說道。
湘西的土匪很有名,何足道又說的如此含蓄,陳克忍不住笑起來。湖南文風比較盛,士紳又格外保守,當地的讀書人對人民黨絕不可能有什麼好感。
何足道倒沒有笑,他認真的說道:「陳主席,在江西這麼久,我對這幫讀書人是怕了。可能是我沒找到針對這幫人的工作方法,所以每次讓這些人成為勞動者的努力都失敗了。」
陳克笑道:「想讓那幫人勞動,就是把他們扔進勞動營強制勞動,這是唯一能讓他們勞動的辦法。這還是僅僅是強迫勞動。至於把他們改造成勞動者,等下輩子吧。這輩子不用指望他們了。」
何足道微微點點頭,「但是你和國防科工委的同志們就沒這個問題。」
「我和你游緱姐姐都是工科出身,工科本來就不培養喝著茶坐辦公室的。都是下生產線,白天黑夜的在一線工作。這幫文人既不懂這些知識,也不喜歡幹這個。」說到這裡,陳克忍不住笑出聲來。
聽到陳克提及游緱,何足道只是微微一笑,但是他說的內容卻與陳克這個調侃毫無關係,「陳主席,你難道想對湖南的文人網開一面麼?」
見何足道已經如此敏銳,陳克心裏面也是頗為高興的。「在推行制度的時候,我是不主張殺人的。但是湖南的文人太多,我們當下在湖南的群眾基礎不夠,所以一旦爭奪起來,大開殺戒只怕不可避免。這就是我最擔心的。湖南畢竟是湘軍的老巢,民風悍勇。而且這幾年我們擋住了湖南糧食外銷,所以湖南糧價這幾年波動不大。所以滲透比硬攻要強。」
何足道對此倒是贊成,「緩慢推進的效果才是最好的。不過以前我們為了避免麻煩,所以沒能像在河南一樣放手去做。什麼時候改變策略?」
「等袁世凱這次國會開完,我們就公開改變策略。」陳克給了何足道明確的答覆。
「這是準備迎頭痛擊麼?」何足道問。
「對。這次北洋的國會肯定要商談圍攻根據地的事情。我們不管其他省份到底怎麼想,湖南就是下一個解放對象。如果控制了湖南,我們就得到了進軍廣西和雲貴的通道。不管怎麼說,前出基地總是要儘可能建設起來。」
袁世凱沒有心靈感應,所以即便陳克對北京正在召開的國會會議充滿了惡意,袁世凱也沒有打噴嚏。湖南都督岑春蓂是袁世凱的老政敵岑春煊的弟弟,袁世凱心裏面一點都不想主動和岑春蓂走的太近。
當下袁世凱把江蘇、浙江、福建三省的議員頭目召集在一起,討論著如何對付人民黨的問題。王有宏、蔡元培還有馮國璋三人分別代表了三省的議員團。人民黨的強勢擴張讓這三省趕到了沉重的壓力。王有宏與馮國璋倒還能夠表面上沉得住氣,倒是蔡元培對人民黨的態度相當敵視。
「若是不能在其各省清除亂黨,以人民黨善於蠱惑百姓的手段,各省絕對不會有安寧。」蔡元培說的慷慨激昂。
馮國璋終於有些忍不住了,他稍帶嘲諷的說道:「蔡公,當下福建最多的就是光復會成員。你們在福建幾乎是無孔不入。要清除人民黨這些亂黨,還得光復會出面才行。」
「如果馮都督想讓我們提供人民黨的名單,我們光復會倒是可以幫忙。」蔡元培跟沒有感受到馮國璋的惡意般說道,「人民黨要剝奪天下的田產,聽他們說的似模似樣,但根本上就是殺戮士紳的那套。浙江的地主早就憂心忡忡,生怕人民党進入浙江。」
袁世凱早就知道蔡元培對土地革命的畏懼,光復會一度是人民黨最親密的盟友,但是雙方基於政治立場上的衝突,關係已經不知不覺變成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是袁世凱絕不會認為蔡元培會就此投到自己門下。一旦能夠借用北洋的力量清除了光復會地盤上的人民黨。蔡元培下一步就會努力排擠北洋。這些最基本的政治手腕,袁世凱心知肚明。
「王都督,你們江蘇呢?」袁世凱轉向王有宏。
王有宏一直沒吭聲,江蘇處於人民黨的威壓之下,特別是與南京近在咫尺的人民黨馬鞍山鋼鐵集團所在地,更是駐紮了一個師的部隊。這支隨時可以進攻南京的部隊是王有宏的心頭刺,不過王有宏也有顧慮,蘇南蘇北之間民風差距很大。不過兩地之間卻沒有任何可以作為軍事屏障的地形。如果人民黨的軍隊自蘇北進攻蘇南,面對的是一馬平川的地形。所以他是不願意主動承擔任何包圍人民黨的責任。
聽到袁世凱主動發問,王有宏遲疑了一下才答道:「江蘇能夠自保就不錯了,若是派兵進攻人民黨,我們力所不能及。」
第二十三章 前奏(三)
與人民黨的戰爭中,北洋打的規模最大,其次就是江蘇王有宏部。王有宏至少打跑了光復會部隊,只是進攻人民黨據守的陣地時沒能攻下。人民黨最終主動撤出了陣地,在這個意義上王有宏還算是打贏了。所以袁世凱也好,甚至蔡元培都希望江蘇都督王有宏能夠「再接再厲,續寫輝煌」。沒想到王有宏居然直接表示自己不是人民黨的對手,這不能不讓兩人感到失望。袁世凱覺得戰略拼圖上少了優良的炮灰,蔡元培則是真的感到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