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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やめよ離騒の一悲曲,悲歌慷慨の日は去りぬ,われらが剣今こそは,廓清の血に躍るかな。」從留聲機的大喇叭中傳出來,街上往來的人中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這首歌,開始有人駐足傾聽。
北一輝很喜歡這首歌,歷史上這首歌的作者本身就是北一輝思想的追隨者。反倒是後一首《千本櫻》並不討北一輝喜歡,除了曲子太西化之外,文字未免嘲諷味道太重。還有些聽不明白的詞彙在裡面。例如那個ICBM和光線銃。只是專業的造反曲子本身也不那麼好寫,北一輝也只能因陋就簡。
外頭那兩個跟捎的傢伙明顯是軍人,他們神色陰沉的站在商店外面緊盯著北一輝。北一輝本想買包煙,卻發現香菸的價格比中國貴了最少四倍,習慣了中國的物價之後,北一輝怎麼看日本的物價都感到很不舒服。
歌曲時間不長,北一輝連著放了三遍這才取了唱片離開商店。他一面在日本街道上散步一樣調查,隔三差五的就找個店把曲子放幾遍。到了下午,那兩位跟捎的終於忍耐不住,他們等北一輝又放了唱片之後,直接把北一輝攔在街上。
「北先生,你到底是想做什麼?」兩名軍人年紀都不大,其中一個看著二十四五歲的比較有禮貌的問道。
「我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北一輝回答的很乾脆。
年輕的探子愣住了,年紀快三十歲的探子接過話頭問道:「然後呢?」
「然後自然是宣傳拯救日本的辦法。」北一輝一點都不隱藏自己的觀點。經過大半天的調查,北一輝接觸了更多日本具體的現狀,日本經濟情況比北一輝想的更糟糕。
「你這是要煽動暴動麼?」年長的探子冷笑道。
遭到這樣的指控,北一輝卻笑了,「到底是誰在煽動暴動?如果日本的情況很好,每個人生活無憂,我一個人有什麼能耐煽動起暴動?真正煽動暴動的人,不正是掌管日本政治的那些人麼?」
年長的探子臉色更加嚴峻起來,年輕的那個聽了這話,先是愕然,接著就顯得茫然起來。
「如果兩位沒有別的事情,我就繼續逛街了。」北一輝說道。
折騰了一天,北一輝傍晚時回到旅館。房間在二樓,北一輝從窗戶裡面看到樓下的兩名探子先是守著,過了一陣,那個年長的探子先離開了。而年輕的探子不時抬頭看著北一輝所在的房間。
北一輝也沒有管這些,日本的局面比想像的惡劣的多。他把白天抄來的數據分類列表,把數據套進人民黨編寫的物價指數方程式中,大概就能計算出物價綜合水平。這就是人民黨在社會管理學上的方法之一。儘管數據還很不足,但是有計算總比沒有計算來得好。
寫了一陣,外面有人敲門,北一輝起身打開門,門外的竟然是那個年輕的探子,他一臉侷促的表情。北一輝把他讓進屋內,年輕的探子說道:「北先生,不知您對當下的日本的未來到底怎麼看?」
「日本的經濟越來越差了。」北一輝答道。一面請年輕的探子就坐,北一輝把已經列出來的數據拿出來。一戰前北一輝還記得日本的數據,把消費品與工資各位一百的話,根據北一輝調查的不完全數據,東京物價已經漲到了300以上,而工資只有190。
「這是什麼意思?」年輕探子根本看不懂那個數據表,只能直接詢問結果。
「這就意味著大家的實際收入不僅沒有增加,反而在降低。」北一輝解釋道。正常的話,物價指數從100漲到300,相應工資指數也得到300才能算是持平。高於300的,就是實際收入增加人群,低於300的就是實際收入降低人群。
即便是探子這類相對比較被重視的走狗,也不可能接受這樣專業的政治訓練。更不用說盯梢的探子更是不可能接受行政訓練的。如果不是在中國待了這麼些年,北一輝也不可能有這樣專業的知識。
聽北一輝這麼認真的講述著經濟問題,探子固然對抽樣計算方法一頭霧水,但是對結果判斷卻相當認同。他算是真的明白為什麼錢掙得多了,卻感覺生活越來越差。因為物價增長從來不是一次性全部漲到位,每次漲價的都只是一部分商品。每個人需求的商品都不同,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所有商品的價格。結果每個人對漲價的總體感受是一致的,受到漲價影響的程度卻各不相同,並不能對漲價的細節有所感受。
經北一輝的說明,年輕探子對北一輝的態度更加尊敬起來。他連連點頭,「物價越來越貴,日子的確是越來越難過。」
「現在工廠開的越來越多,這說明了錢都被投到生產上了。」北一輝繼續解釋道。資本營運就是不斷擴大生產規模,即便沒有更加具體的數據,北一輝看到的問道的情況中,東京的工廠越來越多,說明資金以極大的速度投入到生產領域中來。
探子對北一輝的學識見識已經頗為佩服,北一輝離開日本很久,探子自打軍校畢業之後就一直在東京,他乾脆向北一輝提供了自己的見聞。既然探子已經按照北一輝的思路走,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既然日本沒有大肆放貸,錢的總量相對比較穩定。既然資本家瘋狂壓榨工人的工資,把錢投入到擴大生產規模之中。那麼工人手中沒錢,購買力不足,而擴大後的生產規模生產出更多的商品,商品賣不出去,經營自然遭到極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