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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們,大家先不要著急,這次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希望同志們能夠從戰略上來考慮此事。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我現在要求同志們討論出對德國勢力,請注意,是對在中國的德國勢力的應對。你們可以向我提問,我會回答大家的問題,但是我不會主導這個次的討論。」陳克說道。舊制度下是很難真正有同心同德的事情,因為舊制度下的等級讓討論者並不平等。下頭的人竭盡心力,流血流汗的賣命,結果好處首先讓上頭得到了。然後上頭根據自己的個人圈子與利益親疏進行「賞賜」。這就是舊時代的常態。
人民黨現階段並沒這個問題。黨內只有分工的不同,沒有地位的不同。職權也遠沒有與個人利益掛鉤。整個人民黨呈現出一派朝氣蓬勃,欣欣向榮的局面。
同志們都知道德國佬肯定要與根據地起衝突,精神上頗為緊張,沒想到陳克居然來這麼一出。龐梓焦急的說道:「陳主席,這都啥時候了,你這還給我們出題。你指到哪裡,我們就打到哪裡。何必這麼拐彎抹角呢!你要是有什麼想說的,直接就說好了。」
陳克點點頭,「很好,我現在就說,如果我現在突然突然疾病發作,我死了。這個仗要怎麼打,這個局面要怎麼應對。假如我死了,你們就得給我頂上,革命絕不能因為缺了什麼一個人就不再進行了!這絕對不行。」
這話就說的相當之不吉利,如果不是人民黨這樣的組織,陳克的話只怕就能引發誤解。
尚遠一看陳克態度很認真,他立刻要求發言。「那就這樣,同志們分成兩部分,一部分進行常規戰備工作,另一部分從事戰略討論。大家看怎麼樣。」
作為淮海省的省委書記,尚遠的威信還是有的。他這麼一說,同志們當即表示同意。
「我的心靜不下來,現在參與討論也是瞎討論。我去準備常規戰備工作。」龐梓立刻表態。這種燒燒燥燥的個性也是龐梓的真性情,讓他上陣殺敵,或者從事具體工作,龐梓從來不甘人後。不過搞策劃,龐梓真的耐不下來這個性子。而且龐梓是真心想和德國佬打仗。鎮壓景廷賓大叔起義的時候,洋鬼子可是出了大力的,今天能夠打洋鬼子,龐梓鬥志昂揚。
要出門前,龐梓突然轉過身大聲說道:「陳主席,諸位同志。和洋鬼子真刀真槍打仗,最危險的任務請一定要交給我,我龐梓和洋鬼子血戰到底。」
說完,龐梓敬了個軍禮,然後大踏步的出門去了。
一半多的幹部都跑去做常規戰備工作,剩下的同志們圍坐在大桌子周圍開始討論。
「陳主席,能不能給我們大概指一個方略?」武星辰問道。
陳克立刻否定了武星辰的要求,「不行,如果畫了,讓大家討論什麼。當然了,如果大家最後討論出來的結果和我的方略不同,那我也會糾正。所以現在趕緊開始討論吧。」
眾人見陳克態度如此堅定,也就不再在這方面廢話。戰略討論隨即開始。
嚴復沒有插話,作為海軍裡頭最有資歷的前輩,嚴復對於沒有辦法用軍艦與敵人戰鬥感到遺憾。不過嚴復卻感到有些慶幸,因為和他在一起的這些年輕人一點都沒有因為缺乏海軍而有絲毫的畏懼。他們當中也有人眉頭緊皺,不過那並非因為懼怕德國人的軍艦,而是在認真考慮怎麼從戰略上才能徹底壓倒敵人。
一直以來,嚴復都把這些年輕人當成自己的晚輩,當成自己某種程度的弟子。可是聽著他們認真的討論如何守住連雲港這塊中國的領土,討論著會面對敵人怎麼樣威力巨大的武器,以及訓練有素的部隊。嚴復突然生出一種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眼前的年輕人不僅僅是嚴復的晚輩,在面對外國敵人的時候,這些年輕人同時還是嚴復的戰友。
這種突然間的情緒讓嚴復的眼睛不知何時有點濕潤了,人民黨與各路新軍以及北洋的戰鬥,嚴復很難讓自己融入到裡頭,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嚴復一點都不喜歡內戰,外國人步步緊逼,中國卻自己如火如荼的內鬥起來,這算是什麼事?所以陳克以不希望內戰為戰略考量,堅持要與北洋謀取妥協,嚴復是堅決支持,而且頗為欣慰的。
但是對於人民黨態度堅定的要打洋鬼子,嚴復更加堅定的支持。
「想對付德國人,一定要扼制住他們的艦隊。實在不行的話,我們用水雷吧。或者使用蛙人潛水設備到德國人船底放置炸彈。」武星辰說道。
聽到海軍方面的知識,嚴復的思緒立刻被拉回到現實中來,「想這麼做,首先就得確定敵人的位置,蛙人的話,攜帶著能夠炸穿船體裝甲的炸彈,這炸彈體積得足夠大。體積夠大,水下行進速度就很慢,跟不上敵人的船速。而且軍艦都有損管,你就是炸出一個口子,也影響有限。」
「那如果用設備呢?」武星辰接著問道。
「海軍學院也在設計潛艇,但是你在海里,為了保證供氧,你得樹一個通氣管。這通氣管為了不被海浪覆蓋,還得伸出比較高的高度,這茫茫大海裡頭突然露出這麼一個管子,很扎眼的。」嚴復依舊給了一個否定答案。
尚遠雖然不怎麼懂軍事,但是他發現這些討論明顯還是拘泥於本土防禦,甚至是作戰細節。這與陳克所說的戰略考慮完全不同。他思量一陣,向陳克問道:「陳主席,如果我們與在中國的德國軍事全面開戰,其他外國的態度會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