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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復精於軍事,雖然對政治優勢方面並不是那麼贊同,但是他依舊理解和接受了純粹軍事方面的解釋,「那麼戰術方面呢?我們的優勢在哪裡?」
「新軍更多訓練是在野戰方面,我們近期的所有戰鬥都是攻城戰。雙方的訓練與實戰水平相差很多。同志們之所以擔心難以攻克安慶,恰恰是因為大家有經驗,才能真正理解了攻城戰的要點。這點上就是咱們最大的優勢。咱們知道該怎麼攻城,但是敵人並不熟悉怎麼守城。而且我也說過了,滿清的部隊是全面布防,所以非常容易一點突破,全線崩潰。咱們的部隊則分成多路,在各個戰場上作戰,所以可以組成多路攻城隊伍。敵人首位不顧,肯定要出問題的。至於武器上的問題,咱們針對攻城開發了一些專用的武器,炸藥包,手榴彈。而且還有過實戰經驗。安慶的新軍,則是以傳統的步槍射擊為主,並不適合巷戰的特點。這是咱們的另外一個優勢。」
這次不僅是嚴復,其他同志也能聽的明白。對於陳克分析的優勢,大家還是很贊同的。
「唯一問題就在於,同志們沒有經歷過如此陣仗的大仗,而且習慣了戰略主動,覺得我們總是有各種選擇。實際上,戰略上的選擇本來就沒有幾個。想保持戰略主動權,那選擇更加沒幾個。打安慶是保證我們接下來一年內戰略主動的唯一選擇。我們必須打。」陳克斬釘截鐵的說道。
看了看喜憂參半的同志們,陳克大聲說道:「大家一起來革命,都希望自己能看到革命成功,現在的局面就是如此,如果不破了安慶,敵人力量遠比咱們大。一步步壓過來,咱們頂不住的。只有攻克安慶,咱們才有繼續革命下去的機會。咱們人民黨黨員都在黨旗前面宣過誓,為了解放中國百姓,絕不在意流血犧牲。現在流血犧牲的時候到了,我不能說我第一個帶隊往前沖,但是戰鬥裡面,部隊真的遇到啃不下來的硬骨頭,我親自領著大家上。」
華雄茂聽完這話,騰的站起身來,他滿臉激動:「陳主席,怎麼能讓你上。我先領著部隊上,我死了才能輪到你。」
「哈,」柴慶國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傲然站起身來,向著方才希望減少部隊傷亡的那幾個同志稍帶輕蔑的掃了一眼,這才朗聲說道:「說來說去,還是要硬拼。我在河北都是一刀一槍和北洋新軍殺出來的。我早就向武星辰大哥保證過,我也向陳克主席說過,打硬仗,我柴慶國絕對不當孬種。這次攻城讓我帶隊,我就不信新軍的這些崽子們能有多硬。」
方才何足道是希望能夠減少傷亡的,聽了柴慶國傲慢的表態,他也忍不住站起身來,年輕的臉上是被小看之後的激憤,「打仗也要講科學,能減少傷亡的時候,誰也不肯多死人。但是既然只能打,那就打。我們政委就是要負責政治工作的,到這個時候,我們政委也絕對不會躲在後頭。」
軍委裡頭的眾人都是年輕人,該聽的道理都聽了,幾個主要領導又都表了態,大家都知道這場仗一定要打,自己如果再有其他意見,只能被認為是膽小鬼。這些人都是在第一線打過仗的軍人,一連串的勝利下大家其實也算是初生牛犢,被話里話外的嘲笑意味一將,眾人的火氣也都上來了。包括章瑜在內的軍委成員紛紛起身表示絕對不會當了膽小鬼。
此時還在端坐的只剩下了嚴復和尚遠。卻見尚遠慢慢的站起身來,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然後拽住自己的辮子,動作不快卻非常有力的把辮子連根切斷。在眾人愕然的視線中,尚遠把割下來的辮子扔在了桌面上。「這次戰鬥,我要求參加。」
這簡單的話勝過眾人的千言萬語,尚遠這個文官都做了表態,到這個地步再說什麼都顯得虛了。參加軍委會議的同志互相對看著,所有人臉上都是衝動,所有人臉上都是剛毅中陳克讓眾人都坐下,然後開始講解自己的戰術想法。
第零章 新開始(十八)
軍事會議確定了攻打安慶的計劃之後,從當天晚上開始,軍委和參謀部都是徹夜不眠的制定作戰計劃以及相應的訓練計劃,政工部門的同志對部隊的情況做深入摸底總結。同志們都沒有打過這麼大的仗,大家心裡頭都很不安,但是自打到了鳳台縣之後,所有同志只要工作起來就會有很好的結果,所以眾人乾脆就拋掉了其他念頭,和往常一樣開始工作。
陳克負責戰略制定,既然交代完了戰略,他反倒清閒了一些。嚴復早就幫部隊完善了水路運兵計劃,而且剛從安慶回來不久,舊有的計劃依舊可以使用。他有沒有別的事情,同樣清閒了不少。抽了個空閒,嚴復找到陳克,「陳主席,我想問問,你的軍事到底在外國哪所學校學習的?」
「我沒上過軍校,所有軍事知識是跟著一位姓毛的前輩學習的。這位毛爺爺是咱們中國人。」陳克笑著回答了這個問題。
「有這等奇人?」嚴復真的有些驚訝了,「看文青你對軍事絕非外行,我卻沒想到盡然是跟著老師學的。這位毛先生現在身在何處,可否能夠與之相會。」
「已經過世了。」陳克也不知道這話對不對。不過那個創造出軍事思想的毛爺爺,陳克出生的時候就已經過世了。
「卻是可惜。」嚴復忍不住嘆了口氣。
看著嚴復遺憾的神色,陳克不動聲色的岔開了這個對自己很不利的話題。「嚴先生,你還是有些擔心攻打安慶的戰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