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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陳克的話,何汝明湊過來仔細看了,果然沒有這兩字了。但是何汝明並不認為是這個有什麼關係,反倒是認為陳克在推脫責任,怒氣更甚。沒等他發作,陳克已經攔住了何汝明,「何大人,現在的要緊的是救人。你給病人注射了多少藥?」
「怕你的藥有毒,我們只用了一半的劑量。」何汝明憤憤地說道。
「那就簡單的多了。趕緊給病人注射大量的生理鹽水。按你說說,注射的劑量很小,應該不會鬧出人命來。」
「多大量?」何汝明追問道,就是因為一丁點的失誤,就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對陳克的話,何汝明可不敢再不弄清楚了。
「先注射300毫升。」陳克說道,然後又把注射部位詳細說了一下。看何汝明那不滿的神色,陳克要了紙筆,把自己方才說的話寫了下來。
事到如今,何汝明也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他這次親眼看著陳克寫了解決方法,自己讀了一遍,覺得沒有問題。這才讓管家拿了送去病人家。
兩人一言不發的坐等著,卜觀水知道現在不是自己說話的時候,乾脆也陪著兩人沉默不語。過了半個多小時,管家帶著喜色的跑了回來,一進客廳,管家就說道:「大人,果真如方子上寫的,已經穩住了。」
屋裡面的人都鬆了口氣,何汝明讓管家把陳克的治療要領仔細抄一遍,絕不能錯一個字。這才轉過頭。瞅著陳克那看著頗為無辜的眼神,何汝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現在向陳克道歉,他面子上也下不來,反倒是尷尬的坐在這裡。
卜觀水畢竟是官宦家庭出身,察言觀色的能耐是有的。見如此情形,他說道,「何大人,你可知北洋軍秋操之事。」
何汝明知道現在兩萬北洋軍正在河間進行秋季操練。聽卜觀水一說,他點點頭,「知道此事。」
「這位陳先生要給北洋軍秋操寫閱兵曲,但是需要鋼琴演奏。這臨時卻找不到。」卜觀水說的很客氣。
這個該死的陳文青!還真知道怎麼尋人的麻煩。何汝明心裏面罵了一句。但是轉念一想,若是卜觀水所說的沒錯,這秋操的曲子真的能用自家鋼琴譜出來,只要能夠巧妙地運作,對自己倒也不是什麼壞事。如果有人能夠美顏兩句,說不定自己名字還能被袁世凱聽說呢。
「我家倒是有架鋼琴,如果卜參領不嫌棄的話,可以一用。」何汝明順著卜觀水的話說了下去。
「那可就太感謝了。現在能用麼?」
「這鋼琴在女眷房中,請稍候,我讓家人把鋼琴搬出來。」
管家帶了兩個家丁去了後院,費了好大勁這才把鋼琴搬到後院裡面。「文青兄,要不我們也去幫忙?」卜觀水現在頗為心急,恨不得馬上就能夠開始。
陳克對此頗有些意外,他本人從不反對勞動,但是卜觀水居然主動要求去做體力活,倒是讓陳克有些刮目相看。他點點頭。
見陳克答應了,卜觀水對何汝明說道:「何大人,我們也去幫忙。」
「這可不敢當,讓下人們去做就行了。」
「都這時候了,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卜觀水心急火燎的。
見卜觀水如此著急,何汝明倒也不再阻攔。加入了兩個生力軍,鋼琴很快就搬進了客廳。陳克翻開琴蓋,去見到琴蓋下方了本書,卻是自己的那套書的最後一本。難道那家的小姐也看自己的書?陳克有些不解。不過此時也想不了那麼多。陳克手指滑過了鍵盤,鋼琴的教音還算可以。他隨手彈了一支曲子,卻是命運石之門裡面的片頭曲。
這是一首頗為清冷的音樂,陳克喜歡那種悠遠的風格。美妙的樂曲迴響在客廳裡面,真的有種跨越了時空的感覺。鋼琴師何汝明的父親在世的時候買的,何汝明經常聽自己的妹妹和女兒彈琴,在他聽來,鋼琴聲音也不過如此而已。但是看著陳克的手指以一種非常古怪的方式跳躍在那長長的黑白琴鍵上,但是這種毫無美感的方式卻能夠讓鋼琴發出如此美妙的聲音,這實在是讓何汝明覺得頗為意外。
聽完之後,何汝明固然對陳克刮目相看,但是他也有些不解,這麼冷冷清清的曲子能當閱兵曲?他並不相信。
陳克覺得手感已經上來了,回到這個時代之後,自己的身體有種飛躍式的強化。鋼琴彈奏對演奏者的手指速度、力量,以及控制力道的能力要求很高。自己身體的強化雖然不止於刀槍不入,但是在這個方面的改變非常顯著。他又隨手彈奏了蕭邦的《革命練習曲》,這首曲子以前陳克要準備很長時間才能夠彈出來,現在真的是信手彈出。激昂慷慨的曲子,讓陳克覺得熱血沸騰。音樂就是有這樣的魔力,無須交流,哪怕是陳克根本不知道當年蕭邦聽聞波蘭發生了起義,然後被鎮壓後的心情到底是如何的。但是這首曲子中那種充沛的情感依然能夠讓陳克感到無比昂揚。
就在陳克沉浸在音樂的歡樂中,在後院,何倩與何穎坐在閨房門口靜靜的聽著從客廳傳出的樂曲聲。等陳克一曲奏完,何倩只是輕輕搖頭。何穎倒是回身拿起了刺繡。不過她並沒有繼續自己的刺繡,拿起這個的目的不過是怕母親進來之後看到自己沒有在做女紅,會生氣。
後院的房門一開,兩個小男孩躡手躡腳、探頭探腦的走進院子,向著客廳張望。很快,一首激烈雄壯的樂曲就響了起來。兩位小姐還有兩位少爺被嚇了一跳。這四位自然不清楚,陳克彈奏的是今天的「主菜」——《地獄進行曲》。第一編彈完,何穎問道:「姑姑,這首曲子聽著挺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