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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瑾被陳克的話給氣壞了,她這些天在根據地親眼看著人民黨的龐大勢力,數以萬計的部隊以及上百萬服從的百姓。這都是秋瑾夢寐以求的革命。自打奪取了池州之後,光復會也在池州城開始嘗試著自己的革命統治。陶成章、徐錫麟以及秋瑾整日裡忙碌著。眾人面對的局面簡單的形容就是「士紳不買帳,人民不服從。」
儘管光復會也組織講演,邀請頭面人物談話。告訴他們一個新的革命政府建立了。推翻了滿清之後,池州城的百姓們都能夠過上更好的生活。但是士紳和百姓們對光復會的努力報以「逃亡」的方式。儘管光復會設了門卡,每天都有人試圖逃出池州城去。到秋瑾動身來鳳台縣之前,池州城內剩下的人口不到原先的七成。留在池州城的人大概是兩類,一類是家大業大無法逃走的,另一類是一無所有沒必要逃走的。
光復會內部討論此事的時候得到了一個「共識」,沒有人口就無法組織起規模更大的軍隊,更有規模更大的軍隊就無法組織起有效的管理和防禦,沒有有效的管理和防禦就更加無法阻止人口外逃。這是一個惡性循環。陶成章之所以派遣秋瑾前來鳳台縣,目的之一就是希望得到人民黨的人力支持,至少希望指導人民黨是怎麼組織自己的根據地的。
陳克現在給出的建議符合了光復會對池州現狀的認知。只有一點是不同的,光復會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保住池州。而陳克的建議則是徹底放棄池州。對陳克的建議,秋瑾幾乎是厲聲呵斥道:「我們絕對不會放棄池州!」
「秋先生,你想打倒滿清麼?你真的想打倒滿清麼?」陳克問。
「你這是什麼話,我們革命當然要打倒滿清了。」秋瑾的聲音更加尖銳了。
「那我問你,你覺得你們是在池州被滿清徹底消滅好呢?還是離開池州,讓滿清覺得如鯁在喉好呢?既然光復會曾經占領過池州,光這份名頭,就能讓滿清覺得膽戰心驚,你們只要還活著,沒有被滿清抓到。他們就夜不能寐。這兩樣比較起來,哪一樣才是對滿清的真正打擊?而且你們的隊伍經過這麼久的整頓,比以前強出去可不是一點半點,有這麼一批核心,能夠攻打的地方多了去了。你打不了大城市,你可以打小縣城麼。滿清今天被你們打,明天被你們打。大兵一動,消耗極大。不說別的,光在路上花費的軍費就能讓滿清破產。」
秋瑾實在沒想到陳克居然提出這麼一個稀奇的觀點,一時間竟然想不出反駁的說法來。
「秋先生,滿清只要打下安慶和池州之後,肯定就要打我們根據地。你是決定現在就動身去通報消息呢?還是準備留在我們根據地和我們一起打滿清呢?你今天就要給我一個結果,我好確定是否派人送你回去。」
「文青,你擔心滿清打鳳台縣麼?」聽了陳克的話,秋瑾才想到了這點。
「滿清不會放過你們,他們能放過我們麼?」陳克笑道,「我們馬上就要開會了,我沒事件再說那麼多,秋先生你好好考慮一下。」
把秋瑾幾乎強行給送出去之後,隔壁早等得不耐煩的軍委的同志見陳克走進了會議室,柴慶國立刻問道:「陳主席,你覺得安慶那幫人能撐多久?」
陳克笑道:「若是咱們守安慶,那就不是撐多久,而是滿清能撐多久的事情。若是安慶那幫人,我就不得而知了。這得問蒲觀水同志了,他對新軍熟悉。」
柴慶國根本就不在乎安慶的事情,他接著問道:「那麼咱們怎麼對付滿清的圍攻呢?」
陳克笑道:「慶國,十六字訣你給我背一遍。」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退我追,敵疲我打。」這是軍校的基本教程,柴慶國流利的背誦了一遍。然後才繼續說道,「陳主席,這都是常理啊。靠這個能打得過滿清麼?」
不僅僅是柴慶國,其他的軍委同志們也都盯著陳克。大家可沒有陳克那種基於歷史的見識,理論聯繫實踐的能力還是不夠。雖然在安慶大獲全勝,大家都覺得自己能打的過滿清軍隊。但是陳克以前就多次強調,在野戰中清軍的實力未必在工農革命軍之下,當想到幾萬清軍將要大肆圍剿根據地的時候,軍委的同志沒有人能夠保持平靜心態的。
看著同志們焦慮的神色,陳克覺得現在已經到了可以向大家闡述自己當時沒有說清楚的一些問題了。
「同志們,這次會議將是一次絕密會議。既然是絕密會議,保密章程我想大家應該知道吧。」
聽陳克這麼一說,軍委的同志們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神色。這麼久以來,軍委只有一次,也就是攻打安慶的戰役中提出過如此的要求。既然陳克再次提及這個保密級別問題,這就意味著陳克已經有了一套全面的計劃。對於陳克的戰略策劃能力,眾人都是非常有信心的。
看大家都已經確定了這次軍事會議的保密問題,陳克這才繼續說道:「我們當時發動安慶戰役,首要目的就是獲得我們自己的戰略主動權。滿清政府是一個極其邪惡與齷齪的政府。他們有一個極大的特點,就是熱衷於跳動省際之間的矛盾。他們希望每個省都把臨近的省份看成敵人。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大家不團結,這樣就不會形成合力來對付滿清政府了。」
同志們都聽陳克講過這件事,現在陳克重新提及此事,不少同志已經有些隱約感覺到陳克到底要說什麼了。至少華雄茂、柴慶國、嚴復、章瑜已經露出了理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