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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也不能讓敵人就這麼待著吧?」19師團參謀長依舊有著自己的想法。
「現在部隊需要的是休息!」19師團師團長有些惱怒起來,按理說,他應該主戰,而參謀長才應該強調部隊的準備工作。但是師團長考慮到日軍經過長時間行軍後帶來的疲勞,偏偏參謀長沒有這種覺悟,這實在是很反常的事情。
參謀長終於忍不住壓低了點聲音說道:「因為行軍倉促,我軍的帳篷不足……」
「八嘎!」師團長終於明白了參謀長為什麼這麼說了,原來這個不稱職的傢伙居然沒有準備好後勤物資。怒目瞪著參謀長,師團長終於還是忍了。他很清楚,日軍並沒有考慮到工農革命軍的反應如此機敏,在原先的計劃中,到了這個時候,19師團應該乘坐上從安東方向開來的火車,然後舒舒服服的回到安東據點的。可工農革命軍把鐵路給扒了好多缺口,乘坐火車的可能性已經完全不復存在。
「那麼就先去本溪湖,從中國人那裡借一些棉被。」師團長几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部隊現在實在是打不了仗!」
「嗨依!」參謀長低下頭說道,這也不得已的環境下最好的辦法了。
沒等參謀長有所行動,19師團師團長說道:「讓宮崎旅團先休息,其他部隊的保暖衣物儘量給他們分配。」
「嗨依!」參謀長只能這麼回答了。
高玉成現在是工農革命軍18軍一名普通戰士,四個月前他還是東北軍的一名小班長。在盤錦被俘之後,高玉成親眼見到工農革命軍大規模處死日本人,他隨即選擇加入了工農革命軍。在這個年頭,想活下去的最好辦法莫過於追隨強者。
不過加入工農革命軍之後,高玉成逐漸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當兵的最大好處莫過於可以合理的掠奪,然而在工農革命軍中,誰敢掠奪百姓,那面臨的就是必然的死亡。投奔工農革命軍的前東北軍官兵不是沒有,而以為工農革命軍「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只是一種單純的宣傳的傢伙們,現在都已經在公審大會上,當著被他們搶掠的百姓的面給槍決了。
唯一讓高玉成感到意外的是,在東北軍中的軍官只用命令士兵去衝鋒,即便是一個小班班長也能夠命令手下的十名士兵向前沖。在工農革命軍中,打仗的時候士兵只用跟著各級指揮員向前沖就行了。所以身為戰士的高玉成倒是沒有遇到比別人更大的危險,就這麼安然的活了下來。
不過工農革命軍並不是高玉成真正希望的軍隊,當了指揮員後不僅沒有與眾不同的特權,而且風險與辛苦反倒更大了。想通過拍馬屁等方式也明顯沒用,高玉成把在東北軍學到的那套用在工農革命軍裡面,不僅沒有效果,反倒遭到了嚴厲的批評。在士兵委員會推舉班長的選舉中,高玉成根本就沒有入圍。
但是不留在工農革命軍中,高玉成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他就是因為不喜歡種地才出來投軍的。而且拋下種種不便,工農革命軍裡面還是相當不錯的。沒有人挨打被罵,更沒有剋扣軍餉的事情。至於部隊的種種裝備的確是為了最大限度保證大家能夠更好打仗。高玉成覺得這裡還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2月23日凌晨,高玉成被同志從帳篷裡面喚醒。戰備狀態下,部隊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一線待命。憋了很久的雪紛紛揚揚的已經下了一晚上,原本因為不斷踩踏中變的很滑的地面也重新適於奔跑。先是按照規定,每個人都用雪擦了臉與耳朵,直到低溫下的身體都開始發熱,接著就是趕緊吃飯。吃完了飯,部隊算是暖和和的接替了已經凍了幾個小時的夜間執勤的同志們。
進入陣地後,每個人都仔細看著陣地外的情況。雪天的白天很昏暗,但是晚上反倒明亮的多。天空還是那種發紅的灰暗感,但是皚皚白雪上反倒很容易看得清楚。高玉成把大衣裹緊,帽子什麼的也都收好。他準備再縮在作為防禦牆的雪後面再睡一會兒。
也就在此時,空中突然傳來了炮彈的呼嘯聲。「注意防炮!」指揮員們根本沒有任何鬆懈,在防禦陣地上,響起了他們的呼喊聲。
日軍卻沒有趁著雪夜偷襲,他們卻在黎明前對工農革命軍發動了進攻。
不管工農革命軍採用的編制與戰術有什麼優勢,到現在為止,工農革命軍始終在大口徑火炮的數量上比不上日軍,甚至比不上北洋軍。南下的19師團很清楚自己面對的形勢,他們毫不客氣的先用火炮向工農革命軍傾瀉著炮火。
所有戰士都穿著厚厚的軍衣,高玉成緊緊縮在冰雪牆體之後,不僅把大衣領子豎起,還用圍巾把脖子纏緊。鋼盔也牢牢扣在帶了毛線頭套的腦袋上。炮彈猛烈的在防禦陣地內爆炸,高玉成感受到四散的冰渣冰雹一樣在鋼盔上敲出各種聲音。而棉大衣上也感受著各種小碎塊的衝擊。
對面的日軍仿佛是要把所有的炮彈都給一氣打出來一樣,炮聲毫不停歇的響了快二十分鐘。工農革命軍的陣地看上去是一片狼藉。
炮聲剛停,在第一道防線上就傳出了尖銳的哨子聲。短促的哨聲只代表了一個意思,敵人已經逼近了!而且是非常的近!
日軍趁著雪夜以及炮擊的掩護,不知不覺中已經靠近了工農革命軍的陣地。在第二道防線裡面的高玉成突然覺得心臟仿佛被什麼抓住一樣緊緊縮在一起。步槍與機槍的聲音隨著炮聲的沉寂猛烈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