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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要求實在是出人意外,柴慶國不明白陳克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瞅向武星辰,卻見到武星辰別過臉根本不理他。柴慶國這才點點頭,「好的,我去守門。」
等柴慶國出去,片刻之後就聽到他喊道:「都別站在門口,該幹什麼幹什麼吧。別在這裡聽了。」接著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看來柴慶國把那些聽門的都給攆走了。
「王啟年同志,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加入人民黨?」陳克開門見山的問道。
「齊會深同志當時問我,要不要來聽聽黨課,我聽了之後覺得很有道理。這就在齊會深同志的介紹下,當了預備黨員。」
「這次上海的事件你也看到了,我聽說傷員還是你幫著包紮的。革命的道路很危險,你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聽著陳克那非常平淡的口氣,王啟年並沒有被這樣的假象所迷惑,既然能夠問出這樣的話,那就說明黨組織對自己還是很有興趣的。他連忙說道:「我也沒什麼想法,這年頭死人我見得多了。我是覺得,跟著人民黨有前途。」
「有什麼前途呢?升官,發財?我得很明白的告訴你,王啟年同志,藥廠的錢不是我們黨員自己的錢,而是黨的財產。是用來革命的錢,誰動一下試試看,我保證會讓他們留下深刻的印象。也會讓其他黨員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不是為了錢,決對不是為了錢。」王啟年連忙說道。他抬頭看著同志們灼灼的目光,突然覺得一陣心虛。他加入的時候陳克還在上海,王啟年是親眼看著人民黨是如何迅猛發展的。也知道陳克他們不是什麼可以糊弄的對象。但是自己真正的目的要不要說呢,他有些為難。
看王啟年欲言又止,眼睛也不知道往哪裡看才好。陳克等了好一陣才說道:「王啟年同志,有什麼就說什麼。你覺得對黨組織說些瞎話有意思麼?到現在,我想你已經很明白了,人民黨本身就是要造反的。我們造反都不怕,你還怕說個實話麼?」
王啟年下了決心,有些惴惴不安地說道:「我討厭洋鬼子。不僅僅是國內的洋鬼子。我最討厭的是南洋的洋鬼子。那幫洋鬼子們又貪,做事又黑。對中國人玩命的盤剝。我覺得把洋鬼子趕出中國還不夠,我希望能夠讓中國奪了南洋,把洋鬼子都趕回歐洲。雖然也接觸過一些革命黨,光聽他們說的東西就不對勁。只有在人民黨,聽到的道理才真的像是要革命的樣子。所以我才加入人民黨。」
「我們解放南洋,就得先解放中國。即便解放了中國,也得有很長時間的準備,才能去解放南洋。這可能要幾十年時間。而且革命麼,就會打仗,我們身為黨員難免就得在第一線作戰。可以說隨時都可能會死。你有這種準備麼?」
這個問題實在是非常尖銳,王啟年猛地生出一種自己被當作炮灰的感覺。他看著陳克那銳利堅定的目光,突然覺得口乾舌燥。不能不說,經過這次北京之行,陳克的變化很大。至少現在王啟年覺得在氣勢上已經被陳克所壓倒了。仿佛是自動搜索能夠有助於自己的信息,王啟年回想起人民黨的黨課,他突然問道「那麼我在誰的後面戰鬥。」
王啟年的問題問得真好,陳克心中大喜。他還是臉色如常的說道。「你會站在那些更早入黨的同志後面戰鬥,首先,我肯定會站在你前面戰鬥。但是在你的背後,是比你更晚加入革命的同志。我們更早入黨的同志死了,你就得接過我們的旗繼續戰鬥。如果戰鬥中你要跑,我們就會按照黨組織的制度來處分你。所以你有這種準備麼?」
陳克的回答讓王啟年覺得一陣振奮。如果不是被當作炮灰,那有什麼不敢的。「我有,我能做到。」王啟年大聲說道。
「那麼我們準備在近期把黨組織轉移到安徽去工作,你能服從組織的安排麼?」陳克繼續問。
「到安徽去?」王啟年聽說過安徽,卻不知道到底安徽是什麼模樣。但是既然黨組織要轉移到安徽,那麼陳克肯定是帶隊的。王啟年於是答道:「我服從組織安排。我會跟著組織到安徽去。」
「很好。那麼你可以離開了。」陳克下達了命令。
看著王啟年帶了興奮和激動的神色走出房門,武星辰親自起身看了看門外,又把門仔細關上,齊會深才問道:「為什麼先要找王啟年?」
「他是學醫的,我們到了安徽是絕對不能缺醫生的。有幾個專業的人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有,醫生是最重要的專業之一。我們到了鄉下,能夠給人治病,這本身就是極大的號召力。所以現在我們的醫學院必須馬上開學。能培養多少人就培養多少人。半年的話基本知識總能灌輸不少。以後在行醫過程中逐漸豐富知識吧。」
「半年內就要把黨部全部轉移到安徽麼?」齊會深問道。
「我想黨組織來通報一下我在北京的情況。」陳克詳細的介紹了整個北京之行的經過。同志們得知在安徽的官場上文有尚遠武有卜觀水,都十分欣喜。原本眾人都覺得人生地不熟的,貿然到了安徽困難肯定很大。聽完了陳克的報告,一種莫名的輕鬆感出現在大家的心頭。
「他們僅僅是提供了革命的一些基本支點,工作還得我們自己來完成。大家可別覺得萬事大吉了。很多事情都遠超出我們的想像之外,這次上海會審公廨的事情,開始前大家能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麼?」陳克並不想讓同志們過於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