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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納德很清楚漢弗萊爵士的想法,他試探著說道:「我聽說日本方面有些比較極端的觀點。他們認為,只要除掉陳克一個人,整個中國就會完全不同。」
聽完這話,漢弗萊爵士幾乎想冷笑了,搞刺殺麼?且不說日本人那在中國臭大街的名聲,他們能不能混進中國搞刺殺尚且是一個大問題。即便是刺殺成功,日本人會認為英國要給日本背書不成?
現在英國國內已經有一種思潮,認為英國包庇弒君犯,引發了歐洲戰爭是錯誤的選擇。在道義上,弒君犯就是弒君犯,英國這是開了一個惡例。即便德國失敗,也不能認為弒君犯就是正確的行為。如果這麼推廣開來,萬一有殖民地的人把英國國王兼印度皇帝給殺了,按照英國的做法,那些殖民地的人完全可以以塞爾維亞自居麼。
而且戰後英國方面得到了大量的數據,這些數據都能夠證明,只要多拖下去兩年,德國經濟就會因為瘋狂備戰而崩潰。那時候即便戰爭仍然爆發,英國的損失也絕對不會這麼大。
歸根結底,還是英國自己再衰退。漢弗萊爵士內心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事實。英國主導全世界半個世紀之後,全世界崛起了太多的大國強國。而英國自身的力量,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想到這裡,漢弗萊爵士對伯納德說道:「如果日本人再對你有什麼暗示,那就明白的告訴日本人,英國堅決反對任何單方面改變局面的行動。」
第三十七章 和平期(五)
歷史上的太子們的日子都不好過,最高領導者手中巨大權力的繼承人都要面對大量的反對者。江蘇都督王有宏指定的繼承人余晨很明顯感受到了這樣的壓力。
自打王有宏把他的兒子們強行送去天津之後,王家搞家族傳承的傳言就煙消雲散。只要不是白痴,江蘇上下都看得出王有宏要把權力交給現在的江蘇國防軍司令余晨。於是江蘇議會裡面就出現了一個聲音,「軍人干政是否有利民主政治的健康發展!」
余晨對議會一直評價不高,這些議員們為了自己的利益考慮,這還算是能夠接受的範疇。為了掩蓋赤裸裸的利益意圖,給各種議案找冠冕堂皇的理由,這說明議會的傢伙知道當真小人是不對的,好歹也要做個偽君子。余晨知道人性本來就是如此,如果江蘇議會的人員都給陳克與人民黨一樣能夠完全無視自己的個人利益,專心於國家,江蘇也不會混到今天的地步。
但是這次議會的表示讓余晨先是對議會完全絕望了,接著就感到很是困惑。議會這幫人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準備奪權?準備徹底反對王有宏?還是在弄混水之後,讓余晨做出讓步?
教育接班人是領導者的任務,王有宏只聽完余晨簡單的提了提議會的表現,就冷笑著說道:「這不過是人民黨到現在都沒有動靜,這些人鬼迷心竅了而已。」
說完這些,王有宏用一種自私自利者的怒氣口氣說道:「所以我說了,這些議會的人給人民黨提鞋都不配!」
余晨倒沒有覺得議員們有這麼不堪,王有宏隨便一點撥,余晨就明白了問題的關鍵。以前江蘇議員們老實,是因為人民黨打過來之後要土改,要分田地。這樣的重壓之下令議員們不敢炸刺。現在人民黨很久沒有搭理過江蘇,王有宏要死了的消息,人民黨定然是知道的。但是人民黨竟然能夠穩坐釣魚台,根本不為所動。
余晨原先覺得按兵不動是對人民黨最有利的辦法,真的看到人民黨鎮定自若的表現,余晨才知道世上的確是有眼光長遠的人物。人民黨這麼毫無反應的姿態,即便讓那幫議員們覺得心裏面不安,同事業助漲了議員們的小心思,在「無傷大雅」的形勢下搞些有利自己的小把戲,那些議員們肯定覺得很有必要。
「王都督,對這些議員……」余晨問道。
王有宏臉色極為難看,他惡狠狠的說道:「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我投奔了人民黨,然後把這幫議員都給殺光的話,我也覺的不吃虧呢。」
余晨完全不能確定王有宏這是真心話還是玩笑話,只能靜靜的聽。王有宏發泄完了不滿,這才說道:「余晨,你不用管那麼多,直接在議會裡面主持稅收工作。」
王有宏下命令很輕鬆,做起來就完全不是一碼事。余晨硬著頭皮以王有宏都督代理人的身份主持江蘇議會,一提出增加稅收的要求,議員們立刻在議會裡面極力反對。等余晨會了自己辦公室,各種說客們紛沓而至。
第一批來的是軍隊中的人員,江蘇國防軍是義務兵役制,所有公民都有服兵役的義務,這批公民們自然是有產階級與自耕農。加稅肯定是面向這批人,於是乎軍官們一個個的跑來向國防軍司令余晨說項。
軍隊裡面倒是好說,余晨叫來更多高級軍官,把門一關,然後啪的在桌子上狠拍一掌,「你們家裡面也在種地,就現在江蘇的水利設施,你們還有臉和蘇北比麼?」
這一句怒喝登時就鎮住了這幫軍官,江蘇與蘇北接壤的地區,水利施捨可謂天壤之別。蘇南的自然條件算是很不錯的了,然而與以前更加貧困的蘇北一比,蘇南已經落了下乘。
軍官們沉默了一陣,終於有人喏喏的說道:「司令,那也不能把我們當苦力用吧。」
余晨本來還想著儘可能的說服教育,聽了這大實話之後他怒火上涌,忍不住喝道:「那工農革命軍就不是苦力了?讓你們給地方上干點事就這麼難麼?興修了水利之後,你們自己家就沒有好處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