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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人民黨已經決定要攻打鳳陽府,朱三水的下場很可能就是被「監管」起來調查。現在時間這麼緊迫,秦武安性子也急,他乾脆就親自和朱三水一起去了趟龍子湖地區進行實地調查。調查結果是當地完全有革命基礎。
此時,進攻鳳陽府的計劃已經制定完畢,黨中央研究的結果是,朱三水投奔革命應該是真心的。現階段姑且同意。但是前提在於派人看看朱三水能否服從命令,散盡家裡頭的餘糧組織當地百姓。觀察的結果是,朱三水的確是服從了命令,在特派員的指揮下,組織起了飢餓百姓的隊伍。
最終,朱三水被暫時允許加入革命隊伍。
出發前,嚴復就表示對這種貿然加入的隊伍並不怎麼放心,章瑜倒是沒有那麼多擔心。百姓們活不下去了,如果造反能活下去,百姓並不在乎攻打官府。根據數次聯絡,聯絡員帶回的消息是,當地的百姓們不少自發的選擇加入戰鬥。如果朱三水只是一個人表示投奔,那還有些騙局的可能,當地百姓們大批選擇加入的話,他們是朝廷走狗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
見到朱三水前來迎接,章瑜大聲喊道:「我是人民黨的指揮官。請問這位朋友是朱三水麼?」
「我就是朱三水!謝天謝地,可是把王師給盼來了。」朱三水大聲喊道。
部隊下船之後,按照事前的安排,送給這些「起義百姓」的糧食也運了下來。根據地也沒多少稻米小麥,運來的糧食都是土豆。大家也不說別的,凡是自願來參加戰鬥的百姓,一個人先分二十斤土豆再說。
第零章 新開始(十二)
鳳陽府在鳳凰山之陽,故以得名。如果不是因為朱元璋的原因,這裡本來也不怎出名。而且鳳陽花鼓裡頭出名的那一段也是「自從出了朱元璋,十年倒有九年荒。」因為這裡水災頻繁,鳳陽府其實也就是一個大概的名號。甚至連府治也會隨著頻繁的水災進行變化。
在這個意義上,把滿清在鳳陽府的統治看成一個封建殖民授權收稅體系或許更加合適。落後的生產力,讓百姓們光應付水災就已經疲於奔命,無力搞生產。這也是鳳陽府的一個事實。
部隊一下船,岸邊已經有大批的百姓在岸邊等著了。衣衫襤褸的災民大家見得多了,但是這些災民還是頗有些不同,大家拎著各式「武器」,倒是很有精神。見到工農革命軍的戰士之後,臉上也沒有其他地方百姓常見的那種驚訝。相反,這些百姓們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光彩。人民黨暫時還沒有在鳳陽縣這一帶開闢根據地,但是這並不等於鳳陽縣的百姓不知道人民黨的存在。一個穿長衫的青年人站在百姓前頭,在青年身邊的是人民黨的聯絡員。見到了工農革命軍的隊伍一靠岸,兩人就率先迎了上去。
青年看著文質彬彬的,他衝著船隊上的人一拱手,大聲喊道:「在下朱三水,是腰莊人。請問哪位是人民黨的頭領。」
這次軍事行動的指揮官依然是章瑜,船隊指揮官則是嚴復。兩人就在最前面的那支船上,這次行動之所以選擇在這裡靠岸,一個原因就是朱三水自願帶領當地人參加攻打鳳陽府的戰鬥。
朱三水的加入完全不在預料之內。新的根據地不願意太招搖,儘管最遠的根據地都已經打到了洪澤湖去了,卻暫時沒有對鳳陽府過分逼近。朱三水是主動跑到天河根據地要求加入的。人民黨發展根據地的一個選擇要點是要在水邊。因為洪水的原因,各個湖邊的百姓們最為悲慘,各個根據地的負責人到了根據地之後,都發現自己面對的情況與鳳台縣完全不同,最重要的區別之一,現在已經沒有搶種搶收的時間。雖然打了圍子,卻沒有立刻能夠開始凝聚百姓勞動的理由。種地必須明年才能開始,百姓的肚子現在就開始餓了。唯一的應對方法就是組建起「墾荒旅」,採用集中居住的方式來節約糧食供應數量。
對於人民黨各個區的書記來說,這是不得已的辦法。對於百姓來說,這則是救命的唯一門路。於是各種謠言以極大的速度開始傳播。人民黨這裡有無數的糧食,只要肯依附了人民黨,大家就有吃有住。以前在鳳台縣的時候,百姓們已經被集中居住,消息傳的不快。現在根據地擴大之後,接觸災民的範圍極大的擴大了。
朱三水是個讀書人,卻沒有能夠在朝廷廢了科舉之前考上秀才。所幸家裡頭也有點薄田,功名無望,種地總行吧。結果水災一來,種地也沒了希望。聽到了人民黨的傳言之後,朱三水立刻感覺這股新崛起的力量絕非是「善男信女」。這年頭官府都不救災,民間力量自發的搞的這麼大,其心絕非為了報效朝廷。
自己讀了這麼多年書都沒有能夠混上功名,朱三水對於朝廷已經徹底絕望。發現了人民黨這個「可疑」的政治力量之後,朱三水的選擇是立刻投奔。他先是去天河根據地實地查看了一番,看到那些藍衣的隊伍,也嘗試著領了兩次飯。他就確定這幫人與朝廷根本不是一碼事。
朱三水好歹是讀過書,知道空手投奔根本沒用。家還有些餘糧,他乾脆就要求見天河根據地的領導。天河根據地的書記是秦武安。出身復旦公學的秦武案是陝西人,有著關中人特有的個性,往好了說是爽朗,往不好說是急躁。對朱三水提出的「入伙」很有興趣。言談中,朱三水對秦武安提及的人民革命並不理解,朱三水本來在乎的僅僅是人民黨要不要造反。既然人民黨要「革命」,朱三水乾脆就提出,自己可以傾盡家產組織龍子湖的百姓參加「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