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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只追求結果,並不是把自己當作一個勞動者,不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做事上的人,就絕對不可能變成一個真正的人民黨黨員。統治階級並不是靠出身或者血統,靠的是個人自我的覺醒與能力的提升。並不是想當統治階級,或者自己給自己封一個統治階級的名頭,就能夠成為統治階級的。只有通過勞動,通過工作,自我的社會價值才能夠被認同。自以為是就是自尋死路。」
聽了陳克這已經直白到幾乎無聊的話之後,大家終於看到了深藏在陳克心裡的無奈。但是沒人因此輕視陳克,這個絕對稱不上「好人」的人民黨領袖,有著真正寬厚的內心。至少,陳克是真心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讓所有人都能夠覺醒的。
「文 青,這等事急也急不來。如你所說,既然現在物質條件並不完全具備,能有這麼多優秀的同志聚集在一起,已經很可以知足了。」嚴復笑道,「我教書幾十年,見過的那幾千學生,各個自以為是一時才俊,但我卻一個都看不上。現在我才清楚,原來是我自己都沒有想明白。今天在座的這麼多優秀的同志們聚集在一起,想在想來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同志們知道嚴復是想緩和一下氣氛,如果按照陳克的標準,人民黨十幾萬黨員當中,真正算是有覺悟的同志其實不過那麼一兩百人。有資質的同志在人民黨當中應該有很多,可是至少在現階段,他們距離真正覺悟,或者說距離達到陳克當前的水平,還是有不小差距的。
如果是以前誰要是這麼和陳克說理想,陳克一定會認為這人是個居心叵錯的大騙子,但是現在他自己開始充當大騙子的角色的時候,陳克只能苦笑了,「能力不足,甚至膽量不足,都可以通過工作與勞動來提升。但是思想上的偏差決定的是一開始是不是就走錯了方向。如果一個人一開始追求的就是個人的顯達,那遲早就會出事的。所以,我們現階段的工作恰恰不能吹毛求疵,必須以強化組織紀律,健全制度的方式來推進我們人民黨自己的組織建設。」
尚遠對自己也不是特別有信心,他說道:「現在很多同志都擔心一件事,群眾到底會不會繼續和咱們人民黨合作。我個人認為,同志們的確是在社會化大生產方面理解的不足。很多同志都覺得自己能夠包打天下,總感覺現在推行的細化管理跟侵犯了大家的利益一樣。我感觸挺深的。」
陳克對這些也沒有特別的辦法,想認識到社會化大生產,就必須親自見過。曾經有朋友說過一句陳克非常贊同的話,「沒吃過豬肉就是沒有吃過豬肉。哪怕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和豬住在一起,該不知道豬肉什麼味道,依舊不會知道豬肉什麼味道。」
最重要的是,即便是身處社會化大生產的體制當中,思路如果扭轉不過來,那還是沒用。對於尚遠的發言,陳克答道:「社會化大生產的局面下,不合作是根本辦不成任何事情的。大部分人都會這樣認為,別人干是應該乾的,只要自己參與了,這功勞肯定就要是自己的,這是人的本能。特別是在小農經濟體制下,這是很正常的想法。我們要通過制度建設來扼制這些問題。如果同志們能認識到這點,那就按照這種思路去做。認識不到這點,就在工作過程中學著去認識。但是無論如何,組織紀律必須強化。而且在理論宣傳上也絕對不能有任何偏差。」
「歸根結底,還是做事與求結果的區別啊。」尚遠嘆道。道理是非常簡單明白的,可是這簡單道理大家能聽明白,卻未必真的會按照這簡單的道理去這麼做。這就讓人頭痛了。尚遠很清楚,即便是同志們在制度的約束下一絲不苟的這麼做了,卻並不等於同志們就真的這些想。
鬱悶的轉過頭,尚遠不經意的瞟見與會的徐元山鎮定自若的聽著。徐元山現在是後勤部的一名中級幹部,他是在這次進攻青島的戰役裡面才與陳克有過接觸的,陳克卻在短短的接觸中對徐元山有著相當的評價,這讓尚遠有些好奇。他問道:「徐元山同志,你有什麼看法?」
隨著這聲詢問,同志們的目光都落在了徐元山身上。陳克不太刻意提拔任何人,所以包括徐元山在內的幾名同志能夠參加這種會議,不少高級幹部都感覺挺意外的。
面對尚遠的問題,徐元山稍微有些緊張,不過更多的是一種興奮。他答道:「我覺得還是公開的不夠。陳主席反覆強調有始有終。哪裡是開始,哪裡是結束。在每一個階段中,開始的和結束都不一樣。就我自己的工作經驗來看,很多流程不是很合理。管理制度上重疊的部分太多。誰都能管,但是誰都不管。責任劃分不合理。當然了,這些都是對社會化大生產理解不足的問題。」
如果是尚遠等人這等級別,有這種認識就屬於正常,對於一個中級幹部來說,這種想法就很有點意思。
「具體呢?」尚遠問道。
「我認為現階段要挖掘的是效率,而不是單純的擴大規模。而且對於責任,必須明確。我搞後勤的,按照現在的局面,後勤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滿足各方面要求的。所以後勤總是被罵。」徐元山說了幾件自己遇到的問題。
這次青島戰役裡面,參謀部的同志們幹了一件看似很奇葩的事情。徐州地區的運河淤塞的早就不堪使用。人民黨雖然有疏通運河的計劃,實際上這計劃完全是個紙面上的東西。天知道哪個參謀居然把這紙面上的玩意給當成了運輸計劃裡面的一條。竟然堂而皇之的將其寫進了運輸計劃裡頭來。可巧這份工作就落到了徐元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