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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元就這麼站著,看著屍體炸開的地方,那裡殘留著一片還不如指甲大的電路板,邊緣都已燒焦。那些幼蟲受到感應和被指揮的裝置,都是集成在這麼一塊毫不起眼的小小電路板上。
這樣的陷阱,這樣的能力,張元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甚至連想都不敢想。原本只有主宰和腦蟲指揮的蟲族幼蟲,竟然被一塊小小的晶片控制,這簡直超出了張元的想像。
張元緩緩抬起手,用改裝步銃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紅得發亮的血液順著身體流下,已在張元的腳邊積成了一個血潭。
張元將已不能更破爛的衣服撕開,再扯成布條,將兩片陶瓷防彈片一前一後纏在了身上,勉強蓋住些傷口。他丟下了一切裝備,然後將十具殘破的屍體放到了地上,從他們的身上搜集了二十發子彈,然後將十人埋葬。
張元仔細的將二十發子彈全部雕刻出了花紋,然後站起了身,向墳墓敬了一個軍禮,然後提起了步銃開始離開。張元沒有向遠方逃離,而是向來的方向,也就是追兵的方向迎去。
此時此刻的他,就是一個接了任務的僱傭軍,一個為欠任務的債主報仇的僱傭軍。
行進中的一群人突然停了下來,那個電子專家扶住耳機,耐心聽了一刻,抬頭說道:“有人觸發了我和您一起建立的蟲族幼蟲陷阱。”
此時隊伍距離自由者總部,已只有40公里,汶萊納眼中冒出森寒犀利的光芒,他當機立斷,下令所有人以最快速度向自由者總部進發,隨即與奎文拉爾、艾瑪一馬當先,率先向自由者總部趕去。
一小時後,一群人已經聚集在自由者總部。這裡果然有太多令他們驚喜的地方,不過可惜,顯然那個少年還有很強的戰鬥力。
“他很狡猾,以前的表現完全是在迷惑我們。”獵蟲人臉色凝重的說道。從現場飛濺的碎肉和大片的鮮血痕跡來看,誰都知道張元受傷不輕。但是眾人卻非常的焦燥,特別是汶萊納。在汶萊納心中,一個小小的少年竟然耗費他們大動干戈也就算了,可是沒想到精心布置的陷阱竟然也能讓那個少年逃脫。
冷靜和耐心,是每個裁決聖騎士都要反覆牢記的品質。汶萊納天生性格急躁,但是所受的嚴格教育使得他仍能夠壓下心頭的煩亂,並且不對獵蟲人指手劃腳。獵蟲人是奎文拉爾的扈從,不是自己的下屬,而且信任專業人士也是所有裁決聖騎士都知道的常識。
隊伍行進地非常緩慢,幾個小時過去了,他們繞著自由者總部足足轉了三圈,離開中心點距離卻只行進了兩公里。
張元並未遠離,這是獵蟲人和奎文拉爾共同的結論。這麼短的時間,又受了這麼重的傷,張元不可能高速移動卻不留下任何痕跡。
張元留下的痕跡分布在莊園周圍,看樣子也是用以迷惑後面的追擊者。至於現在,在這片散落分布著神族和人族的聯合基地廢墟、荒棄的人族碉堡、斷裂的橋樑、孤零零的路標以及一大叢一大叢茂密扭曲灌木的土地上,張元有足夠多的藏身之地。
如果追蹤不到他的痕跡,哪怕是只有一平公里大的地方,全面的搜索也需要一整天的時間,那還是在假定目標物不移動的狀況下。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夜色很快再次籠罩了這片土地。眾人在黑夜裡雖然不如白天那樣行動自如,但是隊伍中有高級高階職稱的戰士獵蟲人在,他們還是不肯放棄,因為張元肯定跑不遠。對於這樣狡猾的獵物,眾人都知道不能給對方留出喘氣的機會,應該乘他傷的時候立刻擊殺或者俘虜。
獵蟲人打開一個精巧的手電,但並沒有可見光線發出。這是一隻紫外線手電,而獵蟲人的眼睛經過基因改進,可以看得到紫外線。
第274章 獵物的憤怒(上)
在獵蟲人仔細查驗著地面痕跡的時候,其它的人則在漫無目的四下掃視黑沉沉的夜。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獵蟲人能從那片啥都沒有的地上看出什麼來,但是肯定是有了線索,他才會這麼慎重。
夜裡的風很亂,東南西北風呼嘯而過。黑暗中,遠方忽然有火光閃動。奎文拉爾面色大變,不及呼叫,以迅疾的速度伸出手向幾米外的汶萊納凌空一按!
砰的一聲輕響,以汶萊納為中心,忽然起了一陣強風,吹拂得奎文拉爾的棕發飛揚不定,黑色制服更是緊緊貼在身上。幾個中高階能力者猝不及防之下,更是根本抗不住風壓,踉蹌著向後退去。艾瑪站在原地未動,然而對撲面而來的強勁風壓也感覺到一陣心驚。
波的一聲輕響,汶萊納前方一米處忽然亮起一團火光,一顆彈頭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驟然減緩,然後彈頭開始發生強烈的變形。換了普通子彈或許就在這道屏障前徒勞無功地炸裂開來了,然而這顆子彈動量巨大,遠遠超尋常,彈頭雖然在高速和強力的摩擦中變得發紅髮亮,幾乎熔成了一團鐵水,最後卻還是撲的一聲,穿透了那堵無形牆壁,化做一股熾熱的金屬射流,向汶萊納胸前呼嘯而來!這道金屬射流雖然與之前相比速度大減,但是那來勢和高熱仍可以輕易穿透不厚的鋼板。
但子彈被阻擋了一下,汶萊納已有了反應的機會。他雙眸中泛起鮮亮的紅色,大喝一聲,身周忽然暴起一道強大的風暴!金屬射流衝進了這旋風之內後,立刻被狂暴的旋風狠狠捲動、拉偏、吹散,一大片金屬液滴與汶萊納擦身而過,撲撲落在荒野上,地面炙起片片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