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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天元鍾對視一眼,沒說什麼。
今天三人聚首於此,本就是為了今後的路向做些商量,薛牧當然是他們的主題,連詩句也是。
冷竹微微振作了一下精神,開口道:“如今之事,不是我自然門艱難,二位的日子我看也差不多吧,聽大師剛才之言,鷺州宣傳攻勢已經影響到了你佛門基礎。”
“是。”元鍾淡淡道:“雖是未見真格,但長此以往必有問題。想必玄州道家之風也差不多……”
問天笑笑:“是差不多。”
“道兄怎麼看待?”冷竹直接道:“薛牧手頭的資源強大得超過我們所能預計的極限,可謂文能挖根,武能滅門。若是坐視如此,被他各個擊破,將來天下也沒有玄天無咎的旗號了。”
元鍾道:“所以冷施主的意思?”
“薛牧能成立六道之盟,我們為何不能成立正道聯盟?”冷竹道:“冷某願舉問天道兄為盟主,道兄意下如何?”
問天看著天邊晚霞,慢慢道:“聯盟,聯誰?心意早滅,問劍七玄差不多算是薛牧的外宅,薛清秋還在大漠狂沙,你聯海天閣?襲殺了鄭冶之的兇手?”
“殺了鄭冶之又如何?這不是我們應該關注的問題。”冷竹頓了頓,又道:“再說了,問劍宗可還有太上皇。”
問天不說話,元鍾也不說話,兩人的神色看著就是興致缺缺,似乎對冷竹的提案一點都不感興趣。
“當初在京,我就告訴過莫雪心,再如此囿於條條框框,瞻前顧後,薛牧早晚無人能制。現在呢,不但證明當初我的預判完全正確,連莫雪心自己都變成他的私寵了……”冷竹吐槽了一句,又道:“你們呢,也要繼續做一副出世樣兒,坐看屆時薛牧席捲而來?”
“不是我們沒心沒肺。”問天嘆了口氣,慢慢道:“薛牧借天子令傳遍天下,挖掘八荒血靈大陣的陣眼,按他指點的方位挖進去,每個都是真的。虛淨此陣布置了不知多久,必有後著,不可能被這麼一下破壞乾淨。薛牧與你自然門有隙,不趁著大勢在握之時對你自然門出手,便是看在不想橫生枝節的份上,我們反倒借著這種時候結盟對付他……此事老道不為。”
冷竹皺眉,問元鍾道:“大師也這麼想?”
“阿彌陀佛。”元鍾合十道:“種此惡因,不得無咎。冷施主剛才那句詩頗有意思,不妨再品品。”
冷竹搖頭道:“我不是不知,只是想到將來的狀況難免憂慮,莫非你們真不在意?”
元鍾笑笑:“一切有為法,皆夢幻泡影。老衲只怕,我們不作為的或許還遇不上那狀況,而憂心忡忡的冷施主反而要先遇上了。此之謂適得其反。”
冷竹冷哼道:“我何懼哉?”
“報!”有玄天宗弟子匆匆上山,急聲道:“星月宗玄天分舵派人傳信,說薛牧有話遞給自然門冷宗主,說冷宗主再不回家,冷青石就回不了家了。”
冷竹呆若木雞。
幾乎與此同時,莫雪心找上了薛牧:“問劍宗杜長老來訪,帶來了天極冰原的消息。”
薛牧看著被封住功力喝悶酒的冷青石,長身而起:“我就知道,或許我連春祭都呆不完。”
第七百一十五章 鼎與劍
冷竹串聯正道想要做個新聯盟的舉措直接夭折在他自己身上,氣都被打散了。
“薛牧怎麼也會玩這種手段?”在玄天宗喝著悶酒,冷竹還在喃喃不休:“他娘的不是很正義嗎?”
於是問天和元鍾很是同情地左右拍著他的肩膀:“你是對薛牧有什麼誤解?”
“……”冷竹這才想起當初爭鼎被薛牧坑得一臉血的事,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氣得爆炸,卻反而有點好笑:“你們所謂的天道之子,就是正的時候和正道一樣,魔性起來就是典型邪魔,於是陰陽輪轉,正魔通吃?”
問天元鍾啞然失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所以魔頭綁架老友家人,你們兩個老貨也一點反應都沒有,只知道請我喝酒?知道的說你們是天下頂級武者,不知道的以為是兩個老實巴交的老農呢!”
聽出冷竹最後的不甘,問天緩緩道:“我們淡定,是因為可以確信令郎絕對不會受到傷害,反而是好吃好喝供著。只要你不給薛牧的大事搗亂,事情一完,令郎直接就回去了。要是策劃什麼群起劫獄,那說不定反倒會發生不忍見之事,這也是適得其反。”
冷竹默然,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
只是那口氣真的很難咽。
“氣難咽,也得咽。說不得這次我們都得聽薛牧的,參加一些理所當然的戰事。那也是我等正道本該做的事。”
冷竹徹底沒了聲音。
不管內心怎麼想,他孤掌難鳴,僅憑自然門的力量真是什麼事都做不了。
他很困惑,問天元鍾這些人,難道真的不怕薛牧做完了事後來個滅佛滅道?薛牧分明已經有了這樣的能力。
他忽然泛起一個自己都有些驚悚的念頭——該不會這一佛一道,已經想抱薛牧的大腿,為將來爭宗教地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