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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牧一時覺得挺有趣的,他在這世界被人挑釁鄙視也不少了,可這種一眼看上去就像無腦二代的感覺好像很少見?什麼魏如意孟飛白凌無雙表面都挺有風度的,眼前的冷竹心裡恨不得咬了自己,面上也不過是面無表情……難得見個姬無厲這樣的,他甚至有點“這才對嘛”的感覺,哪來人人都那麼高素質。
“義王對下官也有百聞?”薛牧首次稱起了“下官”,笑眯眯道:“不知有哪一百種,下官挺好奇的。”
姬無厲冷笑道:“無非魔門妖孽,行事妖邪,好色成癖,本王不是浮華文人,可說不出一百種用詞。”
“那不如一見的意思,就是下官實際上正氣凜然,行事端莊,毫不好色,和傳聞不符?感謝義王誇獎,下官愧不敢當。”
“……”姬無厲露出噁心的表情:“果然不要臉!”
這話罵進了莫雪心心底,如同六月天喝了口酸梅湯,舒爽無比,冷竹的臉色也好了一點,看起來有個二愣子衝鋒陷陣也挺好……
李應卿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始終沒有開口阻止兩批客人的不和諧氣氛,老神在在地端著茶杯品茶,似是想觀察一些東西。
薛牧搖著扇子淡淡道:“下官除了為六扇門辦差之時用過化名,其餘時候歷來都是真容真名現於人前,事無不可對人言,不要臉這種說法不知從何說起。倒是有些人蠅營狗苟,藏頭露尾,一里之外,弓弩暗藏,那是真的看不見臉在哪裡。”
話音未落,姬無厲臉色就變了,厲聲道:“你說話要講證據!”
薛牧笑了笑:“說下官行事妖邪之時,卻不見義王講證據。將來報導出了偏差,義王肯不肯負責任?”
莫雪心眯起了眼睛。薛牧這話明顯在指控當夜謀刺者是姬無厲的人,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沒有任何證據出示,可薛牧這麼一說,她就信了。配合姬無厲色厲內荏的感覺,更是信足了八九分。
矮子裡的高個,還是矮子啊……
卻聽冷竹說話了:“那麼有些人暗施狡計,竊取神器,又設計毒陣殺戮正道無辜弟子,最後把污水往朝廷身上潑,這要不要臉?”
薛牧笑道:“陣名貪嫉,薛某進去溜達過一圈,毫髮無損,正道弟子修行勝我多矣,應該不至於出事吧?可能有什麼誤會?”
冷竹怒而不言。
薛牧只是諷刺了一下自然門自己貪嫉,其他的不辯,沒什麼好辯的,鼎又不是你的你咋呼個毛啊。實際上他知道冷竹最氣的是被耍得團團轉,至於鼎的歸屬是朝廷還是星月宗,對冷竹來說並沒區別,就是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這種事辯對錯沒有意義,他也沒必要去平息冷竹的怒火,這會兒星月宗兵強馬壯,又有六道之盟對外,怕你個自然門?
眼見氣氛越來越僵,莫雪心終於嘆了口氣,接過了話頭:“不知薛總管和李門主適才討論的是什麼民生改善問題?”
冷竹和姬無厲也都忍下了沒再說什麼,他們知道今天來此的目的也不是來和薛牧開戰的,要開戰離開了這裡再說,在此時此刻真正重要的是不能讓李應卿被薛牧拉偏了立場,他們是來爭取盟友合作的,不是來鬧事的。
見終於有人打圓場轉圜,看了半天戲的李應卿這會兒才像是醒了神似的,悠悠道:“薛總管指出,既然船可以設計陣法核心,以自發動力航行,為何不能設計這類車輛行駛道路,可以載客可以運輸,取代馬車的低效不便。”
莫雪心愣了愣:“道路與海水終究有區別吧……海上顧忌的是風浪,貴門以戰鬥為基的護罩系統可以解決。而道路不平,一旦雨季更是泥濘,馬車已經夠顛簸了,要是強動力豈不是遇坑即翻。”
李應卿笑道:“薛總管提了三種辦法。”
居然有三種……莫雪心無語地看了看薛牧,薛牧很有風度地沖她一笑。
莫雪心沒好氣地偏過頭。
李應卿捋須道:“薛總管指出,既然戰偶能行走,那路面又何須用滾輪?車輛也可以是行走的嘛。”
莫雪心目瞪口呆。
“諸如連體戰偶,前後數十相連,猶如百足之蟲。動力只在首尾,而中腹用以運輸,這是完全可行的,恐怕一次能載千百客。就是成本有點問題,怕是難以通用。”李應卿道:“無論如何,這是一個很好的倡議,值得研究。”
莫雪心忍不住道:“還有兩種呢?”
薛牧接口道:“還是用車輪。一種是鋪設好路,一種是定製軌道,我和李門主正在計議哪一種更合實際。比如鋪路該用什麼材料,軌道又是怎麼做法,或者根據各地情況不同,因地制宜用一些路段先做試點。”
莫雪心抿嘴不答,她忽然意識到,真要拉攏李應卿,什麼高官厚祿什麼靈丹妙藥什麼天地奇珍超級功法都沒有任何意義,只有神機之術是他畢生所求。這與此世整體道不同,不管是她還是冷竹問天都不可能和李應卿說到一塊去,可這薛牧哪裡來的這些思路啊,不但有神機創意思路,還有具體實施考慮,已經超脫了神機研究本身,而是近於朝堂民生議事了。
可這分明又是便民好事,有利於天下發展,甚至有利於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