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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清秋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臉皮,怕是星魄雲渺都刺不穿。”
薛牧笑嘻嘻的:“你親一下就穿了。”
當著夢嵐的面,被薛牧這樣調笑,薛清秋宗主面子發作,有點掛不住地冷哼道:“別偷懶了,走,跟我回趟宗門。”
薛牧站起身來:“介紹宗門美女給我認識嗎?”
薛清秋冷笑道:“收你入宗,讓本宗陰陽和合!”
“為什麼感覺你不懷好意?”
“因為本座很期待某人在一群鶯鶯燕燕圍觀之下,三跪九叩大禮參拜宗主的場面!”
“……能對拜嗎?”
“你說呢?我的薛爵爺?”
胭脂坊占地數里,宗門駐地在坊市中央一棟數頃大宅里,陣法籠罩,機關密布,守衛森嚴,氣派很足。有上百女弟子在演武場練功,汗透絲衣,春光隱隱,百花繚亂。
就算還沒明朗化,和京師可憐巴巴的百花苑後院竹林比起來,這裡真的算是正兒八經的魔門巢穴了。
從廊間穿過,薛牧的目光一直在不遠處的演武場上打轉。薛清秋目不斜視,語氣淡然,一派宗主風範,說出的話語卻很吃味:“看什麼看?真沒出息。”
薛牧笑道:“怪不得不收男弟子,說實話男弟子在這種氛圍里真是別想收心練功了。”
“這不就收了你個淫賊了麼?”薛清秋淡然道:“本座就看你什麼時候被榨骨吸髓。”
“我可是有原則的人……”薛牧義正辭嚴:“不到絕色譜的等級,想也別想。”
薛清秋瞪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看來保持宗主氣度也不容易……那偷吃烤翅偷吃糖葫蘆的模樣,終究只能是偷。
薛牧暗暗嘆了口氣,跟著她到了後堂。
後堂正中一張高座,氣派堂皇,顯然是宗主之位。高座左邊有一張小小的椅子,夤夜已經坐在上面,塞了一嘴巴的東西鼓囊囊的,見到薛牧眉開眼笑,揮了揮手,想喊一句“牧牧”,卻被滿嘴的東西阻礙了喊不出來,變成了“嗚嗚”。
薛牧也對她揮了揮手。堂上的氣氛很是肅穆,就算有夤夜沖淡了一些,他也很難視若無睹。
薛清秋長裙曳地,慢慢走上高座,轉身入座,剎那間鳳目如電,凜然生威。左右站了兩排女子,其中四名四五十歲的中年婦人分列座位兩側,齊聲行禮:“參見宗主。”
於是左右兩排女子也跟著施禮:“參見宗主。”
這氣派……薛牧站在中間看著薛清秋,心裡頗有些古怪。他知道薛清秋不是講排場的人,只是身處其位,必須如此而已。別人看見的是她威凌天下的氣概,而薛牧眼裡卻偏偏看見了她的疲憊與孤獨。
只因為那吃東西時禁不住流露的一彎笑眼。
如果可以選擇,她說不定更羨慕夤夜吧……無憂無慮的五歲形態,隨便怎麼玩鬧在別人眼裡都是正常的,沒有人會對夤夜抱有什麼威儀上的期待。
“今日召集諸位,是正式宣布本宗一件要事。”薛清秋淡淡道:“即日起,本座代師收徒,正式收薛牧為本宗第五十代弟子,為本座師弟。此外本宗新設大總管一職,由薛牧擔任,總攬內外一切事宜,本座不在時,悉聽吩咐。”
場面上一時很安靜,女子們的神色各異,都沒有說話。
可以理解,任何人也不會輕易接受這種空降在腦門上的頂頭上司,而且還是女子宗門裡的男上司,違背了常規。
即使明知道這是一位睿智的軍師,屢立大功;並且在京師救了宗主性命,生死與共。可這未曾親見,也確實是很難讓人一時接受下來。更何況有可能是宗主陷入情網被男人騙了呢?
這可不是沒可能的,這男人是誰啊,是朝廷冊封的男爵、靈州城主!會不會是朝廷打算無聲無息侵吞星月宗的毒計?
之所以沒有人當場反對,原因倒是挺複雜的。第一個自然是薛清秋威望實在太高了,目前的星月宗幾乎就是她只手打下的江山,說一不二的神祇,實在沒誰敢挑頭反對她的決定。
第二個原因是夤夜和這男人的關係居然也很好……哪怕夤夜說話沒人聽,可這畢竟是宗門核心、二號人物。一二號首腦的共識,不是別人能輕易推翻的。再說這個任命影響最大的就是夤夜,她都不在意,別人也更不好說什麼。
第三個原因是薛牧如今怎麼說也是堂堂男爵,靈州城主。即使這些人並沒有把朝廷官爵放眼裡,但靈州城主真是有點特別的,不得不給個面上的客氣。
第四個原因是比這世界上任何人都清楚公關重要性的薛牧,到了靈州第一時間就讓三十六名直屬妹子回宗門做公關去了。
這些妹子半數曾經是宗主護衛,實力不俗,各自都是出身於這些長老執事門下的得意門生,在師門自然有關係網,也頗受這些長老執事們寵愛。萌萌噠的徒弟們足足說了兩天好話,各種吹噓薛牧如何智深如海,如何手掌乾坤,如何翻雲覆雨……再把薛牧從姬青原那裡黑來的天材地寶神兵利器不要錢般的一頓送……
幾個因素加起來,本來一項很可能引發宗門動盪、說不定都需要殺人立威的任命,居然半天都沒個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