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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姬無憂和岳小嬋交談之後始終掛著的惡意笑容,在上朝之時就散了個一乾二淨。
“臣有本奏!”
連個開場白都沒有,姬無憂才側了個身準備坐上龍椅呢,殿中就傳來一聲怒喝咆哮,姬無憂一下沒注意差點扭了腳,撲通一下坐在龍椅上往殿中看,只見一條黑塔般的大漢,鬢髮已白,卻勢如奔雷,從群臣隊列右邊、夏侯荻下首大踏步走了出來。
姬無憂心裡一沉,暗叫出狀況了……
右邊是武事隊列,夏侯荻居首。洞虛者宣哲一般不上朝的情況下,在她下首的除了李應卿等三宗宗主之外,別的全是勛貴系統。
所謂勛貴系統,就是薛牧和夏侯荻她們的對話中累次提到的,千年前隨大周太祖打江山的左膀右臂們。在那種風起雲湧的時候,聚集在合道強者身邊的可想而知都是些什麼猛人,其中神機門等祖師因為特殊職能而分別建宗,其他的純武者便成為勛貴公侯,累世相傳。
有些類似薛牧所知的明朝魏國公等勛貴,他們不參政,不掌權,只是跑馬圈地世代榮華。而維持他們政治影響力的主要在於家族女子基本都是後宮常客,歷任皇后都是從這體系里出來的,當初劉婉兮始終不能立後,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而薛牧那些奢侈品,如什麼功夫茶風氣和各類裝逼用具,也是這幫人最消受的。
姬無憂還沒有立後,但後宮裡也按規制選過秀,妃嬪具備,基本都是這些勛貴家族出身。而他的親生母妃,便是眼下這位許國公的親女兒——這位黑塔大漢是姬無憂的親外公。
姬無憂此前的朝野之勢,除了以相國蘇端成為代表的士紳家族體系之外,最關鍵的支持者就是這幫勛貴。他們其中有些已經紈絝腐化不堪其用,但畢竟以武為尊的世界裡,資源充足還是能養出一些佼佼者的,整體武力不低。
此前在薛牧的行動中這些人的存在感很低,是因為祖制所限,再加上姬青原心理變態導致后妃疏遠,這些人都不知道怎麼摻和朝事。如今姬無憂打破藩籬,勛貴大批量進入宮廷禁衛為官,這位許國公就成了禁衛大統領,入朝議事還沒多久呢。
明明是鐵桿自己人,姬無憂掌控禁衛對抗劉婉兮的最大倚仗,此前和淨天教的合謀也和他通過氣的,這回怎麼連個事先招呼都沒有就一臉不善地跳出來了?
姬無憂心中閃過虛淨的言語:“薛牧既已入京,我看你的計劃還是見好即收,再折騰下去不知道會把多少人推到他那邊去。”
這麼立竿見影的嗎?
第六百三十七章 那是給你的
“安國公說了,他家犬子在康樂賭坊被人出老千,足足騙了八萬多兩,還有三株媚色草,一斛後珠……”
許國公大著嗓門咆哮,姬無憂無奈地捂住了額頭。滿朝公卿都在偷笑。
他家犬子這是什麼說法,大爺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別只顧著練武,稍微學點文化素養行嗎?
媚色草是啥,做春藥的上佳原料。
“後珠是什麼?”夏侯荻偷偷問李應卿。
李應卿目不斜視,壓根不回答。
滿朝也就夏侯荻一個人聽不出來,大家都懂,這位大爺好歹知道這裡是朝堂,勉強省了一個“庭”字沒說。
許國公見滿朝在笑,他的腦迴路也不是覺得大家笑的是素質問題,而是覺得大家譏笑的是堂堂國公之子被賭坊騙了,很沒面子。
於是他更大聲了:“都笑什麼笑!康樂賭坊一直就是欺天宗開的王八玩意,早年還遮掩,如今光明正大瞎搞事,何止老安家,老子也……”
“停停停……”姬無憂撫額道:“堂堂禁衛統領,這點事情也鬧上朝堂?”
言下之意你自己不會去懟那個破賭坊嗎?
“這點事情?”許國公大聲道:“昨晚老馮家的小兒子在尋歡閣被采成了人干,經脈都廢了,這點事情?”
偷笑之聲頓止,姬無憂神色凝重起來。
這可就是大事件了,這奏報順序你搞得清楚麼……
“還有很多!”許國公一把將手裡的奏摺甩在地上:“老子不是來奏報的,是告訴陛下一聲,咱們和淨天教沒完!”
看著地上的奏摺,朝臣們都若有所思。也許許國公自己沒什麼損失,但很明顯,前段時間基本無礙的勛貴們在近期也受到了淨天教的瘋狂折騰,許國公必須代言這些人的利益。
蘇端成嘆了口氣,出班道:“淨天教的胃口只會越來越大,從民眾亂到公卿,不可約束,請陛下除此毒瘤。”
正在此時,遠處傳來一聲悶雷般的響聲,似是強者交手的聲音。
很顯然勛貴集團和淨天教打起來了。兩幫無法無天的人,可不會按規矩慢慢來。
夏侯荻看向姬無憂。
兩個人心裡都有數,這是薛牧的人主導出來的事,可能也裹挾了正牌淨天教徒一起做,都是混亂邪惡者,很容易被一煽動就亂搞,真要追究的話根本分不出是誰。
其實蘇端成許國公等人也未必猜不到,但只要淨天教在一天,薛牧就有這個條件做個沒完沒了。也許除了搞權貴之外,薛牧還額外藉助這把刀子,把手插向了更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