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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能看著紅樓夢這樣最頂尖的作品,就更享受了。
此前在他和蕭輕蕪合作之下,前八十回基本上和記憶中的沒什麼兩樣了。近期他忙六道整合,蕭輕蕪就獨立在寫後四十回。倒也不是蕭輕蕪原創,是在原先高鶚的四十回基礎上修改的,添加了蕭輕蕪自己的理解和薛牧提供的一些綱要參考。
薛牧也不知道這麼改能不能比高鶚的好,多半是不如,最起碼的自己和徒弟的原創詩詞就差勁,只能迴避弱項,導致後面幾乎沒什麼詩詞了。反正此世之人對這個也不在乎,自己看著挺舒服的,徒弟也寫得高興,那不就夠了?
“輕蕪寫得很不錯了,這幾個章回依我看最多小小修繕一些語句,不用改了。”薛牧放下稿子,笑道:“被這大部頭一鍛鍊,我覺得輕蕪可以出師了。”
蕭輕蕪臉色白了一下,急促道:“輕蕪不出師!”
薛牧稀奇地偏頭看了她一眼,不過隨口調侃一句,想不到她反應這麼大,多過分的調戲也沒見她這樣啊……
蕭輕蕪也意識到自己反應不正常,低聲遮掩道:“比師父差距太遠,且不論這構架全是師父提供,光是其中那些詩歌,怕是窮輕蕪一生也學不到那樣的檔次,談何出師?”
薛牧便也順著問:“喜歡哪首詩詞?”
“《枉凝眉》。”
薛牧又奇了一下,原本按照早期蕭輕蕪的性子,那是十足的《葬花吟》受眾啊……唔,雖然那個形態的蕭輕蕪確實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師父以為我要說《葬花吟》?太悲觀啦。”
“《枉凝眉》也不見多樂觀。”
蕭輕蕪美眸凝注在他側臉上,看了一陣又垂首挪開:“總歸只是流淚,沒有死去活來。”
岳小嬋停了蕭聲。
作為薛牧故事的忠實讀者,岳小嬋也是看過前面的稿子的,《枉凝眉》那是啥……“一個閬苑仙葩,一個美玉無瑕”?說誰呢你……勾搭我夫君我還吹簫助興不成?
薛牧卻覺得蕭輕蕪多半代入的是水月鏡花,心事終虛化。
這小腹黑其實才是自己所見的女人里最善感的一個,所以才能學他玩文青啊……
“小嬋,蕭給我用用。”薛牧把手伸向岳小嬋:“我吹一曲玩玩。”
“咦?”岳小嬋驚奇地瞪圓了眼睛。
夢嵐羅千雪齊刷刷停了手中的動作,場中鴉雀無聲。
這什麼?薛牧會吹簫?
“沒你們的水平,乾巴巴吹一個旋律還是可以的。”薛牧很瀟灑地把玉蕭在手上打了個轉,送至唇邊。
一縷蕭音輕輕揚起,所有人半張著嘴,如看神仙。
他還真會吹簫……是了,他這麼個能作歌作曲的人,卻從來沒見玩過樂器,這麼不合情理的事兒居然沒人發現過。原來他會的是蕭,吹簫這個詞兒早被他自己玩壞了,他平時不敢吹吧,怕被人笑死?
其實薛牧會的樂器還挺多,做這行玩音樂的人,很多樂器都會兩手,他水平最高的是鋼琴,可惜這個世界是別指望出現了。平時沒見他吹簫,倒不是因為這個詞被污化導致不敢吹,實是因為水平和岳小嬋差太遠,不敢獻醜。眼下來了感覺,管它那麼多呢……
他吹的正是《枉凝眉》。
技術是不怎樣,可捱不住旋律太好聽,那如怨如訴輾轉悱惻的意境很快就讓一屋子全都聽傻了眼。
羅千雪悄悄取了稿子,在岳小嬋指點下翻到那首詞,輕輕順著旋律唱了出來: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經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蕭輕蕪悄悄擦了下眼角,低聲道:“千雪,這可能是你的下一張專輯。”
“只一首……”
“豈止一首。”薛牧停下蕭音:“我會選取十首紅樓夢詩歌譜成曲子,不僅是千雪新專輯,連帶夢嵐新輯也用這套音樂。我要讓這紅樓夢全方位地鋪開,絕不使輕蕪心血蒙塵。”
大家都知道薛牧這貨沒閒兩天又閒不住了,總要搞事情。紅樓夢太雅,本就是薛牧任性之舉,此世之人多半吃不消,但加上音樂上的全方位配合,同樣能讓這本書傳遍人間。
對於蕭輕蕪來說,那就叫做砸盡一切資源去捧她了,豈止是師徒,比親爹還親。
也不知道師父吹的哪個蕭。
……
當夜,已經有陣子沒出作品的夢嵐和千山暮雪團就開始全面運轉新輯。
薛牧的新曲太可怕了,夢嵐此時敢說自己絕對是此世屈指可數的音樂大師,可對這十首曲子還是驚艷無比,越是懂行,越是知道這些曲子有多美。她足足沉醉了一夜,都沒從歌曲意境中解脫出去。
夢嵐有時候會想,人們說自己是琴仙子,可公子其實才是真正的謫仙人吧?不是仙人,哪能隨手就作出這樣的仙樂?
她在做編曲以及配樂和弦,還算得心應手。那邊羅千雪就快哭了。
歌詞太難背了,那什麼《葬花吟》,好聽是好聽到爆,難記也難記到爆,一首長詩四百多個字,此世絕無僅有,羅千雪覺得如果什麼時候小孩子的學業要學背詩的話,光是這麼一首詩就足夠薛牧被所有孩子罵個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