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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管從哪裡想,薛牧都從來沒有考慮過策劃變天,想都沒想過。
因為朝廷有你。
“我們不是敵人。”薛牧重複了一遍,又摸出一枚金牌晃了一下,笑道:“我是你下屬,總捕大人。自然門的事,我願為總捕分憂。”
“你要對外暴露虛實鼎在星月宗?”
“是,這樣自然門什麼行動都站不住腳,狂沙門也沒有了動不動琢磨割據的前提,他們有氣也只能沖我發,朝廷站住了道理,重新成為正魔之爭,六扇門再度掌握了主動權。”
“這對你不利。”
“清秋已控鼎,他們沒轍的。何況鼎也藏不了一輩子,這時機暴露好歹有作用,總比日後被人自己發現的好。”薛牧笑笑:“是我惹的事,已經給你惹了不小的麻煩,算是亡羊補牢吧。免得你心裡有疙瘩,始終生我的氣。”
“你難道不知,這樣你自己在外可能會有危險。”
“起碼京師有你罩我啊。”
夏侯荻不說話了,靜靜地凝望著他,向來英氣堅定的眼眸里好像藏了點霧氣,把心思遮掩得模糊不清。過了好一陣子才道:“該不是貪獎勵?”
薛牧的目光落在她的紅唇上,心中微動。
她上回好像說,可以……
夏侯荻反倒別開目光,淡淡道:“我不是你們星月妖女,可別指望我用這種事情吊人做事,薛捕頭想要升職倒是可以考慮。”
薛牧抗議道:“喂,真當我是朝廷鷹犬啊?”
“鷹犬不是很適合你嗎?”夏侯荻偏著腦袋想了想:“你看……鷹是禽,犬是獸。你不是禽獸是什麼?”
薛牧瞪大了眼睛。
我什麼都沒做,怎麼就禽獸了?
他逼前一步。
夏侯荻後退一步。
再逼一步,夏侯荻退到了牆邊,按著腰刀道:“再色迷迷的,信不信我砍……”
話音未落,薛牧豎起食指貼在她唇上,嘆氣道:“好啦,緊張兮兮的。又不是沒親過,滋味也就那樣……我說,你還是回去休息吧,保守估計你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這個世界不是缺了你不會轉,別給自己加太多戲,看得我心疼,你負責嗎?”
夏侯荻繃緊的身子慢慢軟下去,有些疲憊地靠在牆上不說話。薛牧略顯粗糙的手指在她唇上沒有挪開,好像在感受她唇的柔軟,她也沒說什麼,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雪花不斷飄落,盤旋在兩人身邊,如絮輕舞,而手指豎在唇上的動作,仿如靜止。兩人相顧沉默,在這寂靜的夜裡,凝固成了浪漫唯美的畫卷。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兩人腳下的積雪都已經漫上了鞋邊,夏侯荻忽然開口:“薛牧,想聽我的故事嗎?”
第四百二十三章 舊事
故事當然是要聽的,而且還要有一個適合的場所。
比如夏侯荻的府邸。
這是偌大的京師里難得的幾條薛牧認識的路,曾經和薛清秋一起來訪過,那是為了談判,想讓夏侯荻放了夤夜,同時也是薛牧絞盡腦汁在這個世界立足的第一戰。
說夏侯荻是薛牧此世面對的第一道關隘,也沒什麼問題。
而如今是她自己帶著他回家,兩人之間曖昧難明。
“這座府邸身處死巷盡頭,左右逼仄,但後方占地挺大的。”夏侯荻站在門口抬頭介紹:“陛下賞給我住,六扇門內有懂堪輿的,看過之後說這是死地不祥,建議我閒置,另擇居所。然後給我罵了一頓,地豈有死活,好端端的地方哪有閒置的道理。”
薛牧看了一陣,答道:“確實不是太好,有人刺殺的話……”
“你家薛清秋親臨都不敢輕易動我。堂堂六扇門總捕如果真的到了會被人刺殺的時候,那不是這裡死地的原因,而是朝廷快死了。”
“一般情況下是這樣,但如今形勢不同,對你不利者可能就來自朝廷,你還是留心些的好。”
“嗯……”夏侯荻笑笑,推門而入。
那名老僕正在廳中盤膝打坐,見夏侯荻回來,急忙迎了上來:“總捕回來啦?”
繼而目光詫異地在薛牧身上停留了一下,忽然一笑:“原來是薛總管。”
薛牧笑道:“我以前來訪過,老伯記得麼?”
老僕笑笑:“老奴端茶奉水見客多了,薛總管是唯一向我道謝的,不記得都難。”
老奴……薛牧認真看了看,果然發現這是個公公……當初自己沒開始修行,什麼都不懂,如今看著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這位老僕的修行,少說也是入道起。想來這也正常,他沒多想,隨口道:“我可不信,總捕頭怎麼也是位高權重,客人對老伯也該是挺尊敬的。”
老僕微微一笑:“所以他們敬的是總捕頭,唯有閣下謝的是我。”
薛牧愣了愣,夏侯荻在身邊笑:“行了。我有話和薛總管說,王伯幫忙熱壺酒。”
老僕笑得有些曖昧:“是。”
夏侯荻也不在乎他略顯出了格的表情,帶著薛牧走向後堂,笑道:“我第一次在這裡請客,是為了你家琴仙子造勢。本來覺得請酒樓送來流水席就可以了,可那時候才發現,家裡沒人真是沒辦法待客,還好祁王派了家丁來幫襯,不然這臉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