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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宗妹子們還好,羅千雪看夢嵐是怎麼看都不服氣,她隨薛清秋赴京時,夢嵐還是個百花苑裡的外門弟子呢……就算現在,她打架也能輕鬆把夢嵐掀翻,在她屁股上抽一百個狠的啊!
可形勢比人強,夢嵐是負責人就是負責人,她只能聽命行事,心裡那個憋屈勁兒就別提了。
不就是第一眼見到公子就貼上去了嗎?真是個壞榜樣。
公子也是的,裝什麼君子嘛……
“殘月垂來千古一城,酒足人吵鬧,說誰痛飲唱逍遙。卻不放凡眼醉釋浮屠,顛顛倒倒,貪婪紅塵不忘今朝。”
羅千雪輕輕唱著,腦海中浮起小鎮客棧里薛牧的歌謠,江湖夜話,風雨飄搖,高歌痛飲,妻妾兒女圍爐而樂。那是卓青青的記憶,也是羅千雪的。
推窗眾人望重樓,原來事過境遷之後記憶才越發深濃。什麼江湖謀算,什麼萬人簇擁,如何比得過抓把三弦淺斟低唱。怪不得卓青青總說要陪他仗劍江湖載酒行,這真的是最美的場景。
夢嵐站在場邊歪著腦袋,覺得這首本不符合羅千雪氣質的歌,越唱越像那麼回事了,不知她想起了什麼。
這一場首演……應該能成吧?
……
“老奴參見宗主。”
“得了,在我面前自稱什麼老奴,我不是師姐也不是姬青原,聽著滲人。”
薛清秋在密室內接待來訪的李公公,薛牧的猜測成為了現實,姬青原果然不會放過心意宗虛弱的機會,想要聯合各方勢力來個一鼓而破。而李公公自然是最適合的負責人,來見薛清秋是奉了皇命,光明正大得很。
李公公盤膝坐在對面,笑道:“老奴……哦,屬下一路悄然而來,見胭脂坊坊市鼎盛,門人弟子數倍增長,演武場濟濟一堂,庭院中幼童識字書聲琅琅。人人朝氣蓬勃,笑容和美,自信於懷。對比當年淒涼零落,真是心生感慨,大是暢慰。”
薛清秋心情顯然也很愉悅:“你所見只是胭脂坊。宗門祖祠秘地,如今也早已重新熱鬧,無數內門弟子正在選拔,待得本座騰出手來,也該再收數名嫡傳,使枝葉繁盛,薪火相傳。”
李公公笑道:“便是千載之下,宗主也是本宗第一功臣。”
薛清秋輕輕搖頭:“本座或許能打天下,對宗門發展卻力不從心。如今盛況,無論是聲名還是實務,乃至於外部環境清平,皆是薛牧之功。”
李公公道:“薛總管曾讓京師分舵問我瘟疫之事,這事屬下可以確認不是姬青原所謀,如今他若要做這些事,不可能繞開我的。我個人懷疑是某位皇子,此事只要擒下心意宗重要人物,當可知曉。”
薛清秋頷首道:“知道了。這回姬青原讓你來,是什麼打算?”
“姬青原的意思,他只要沂州數千里沃土的絕對統治權。至於心意宗的鼎,心意道源,資源,秘籍,寶物,可由各家分攤。”
薛清秋冷笑道:“除鼎之外無大事,誰目光短淺要別的?”
李公公笑道:“有些人確實會需求別的。如夏文軒影翼等人均知自己要不了鼎,真的要了鼎,說不定反而招災。老實說,我們正在發展期,若是要了鼎,也未必有多少好處。真正爭鼎者,其實是正道宗門。”
薛清秋微微點頭:“薛牧也是這個意思,誰拿了鼎,誰就在風口浪尖。但薛牧認為,若時機合適,我們還是可以嘗試一下。”
“是,機會難得,錯過可惜。”李公公沉吟道:“正道宗門裡,大多相距太遠,也怕九鼎失位,不可輕移。真正有意的是狂沙門與自然門,薛總管之意,是否考慮讓二虎競食?”
“不錯。若能挑撥得這兩家傷亡慘重,我們那時候入局,就真有漁翁得利的可能。”薛清秋輕聲道:“如何居中謀劃,就交給你了。”
李公公苦笑道:“責任太重,屬下唯恐能力不足,愧對宗門期待。”
薛清秋搖頭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豈能盡如人意。便是此番錯過機會,只要穩紮穩打,自有我們公然爭鼎的一天。”
李公公肅然道:“是,那嘯林去了。”
“等等……”薛清秋猶豫片刻,問道:“師姐近況如何?”
“眼見宗門蒸蒸日上,婉兮現在情緒好轉很多,也不見自殘了。只是……”李公公眼裡閃過恨意:“姬青原現在脾氣越發難測,有時候會對婉兮拳腳相向……”
“混帳!”薛清秋勃然大怒:“這老烏龜怎麼還不死!”
李公公低聲道:“好在他們相處不多……”
薛清秋打斷道:“既是相處不多,你堂堂大內總管,便是自己無能,難道不能設法給她安排些如意俏郎君?既慰深宮寂寞,排遣心結,也能報復那老烏龜。這都做不到,你幹什麼吃的?”
這種驚世駭俗的話也就這些魔門大佬說得面不改色,李公公擦著冷汗:“這是婉兮自己不願。”
“為什麼?她還有守節的牌坊?還是說怕了姬青原?”
“不是,她心結難解,不願被宗門之外的男人碰。”
薛清秋怒道:“她還活在十幾年前嗎?現在宗門裡哪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