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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輕蕪在一旁順著秀髮,心中暗暗在撇嘴。有的人自命師娘,還是看不穿這一點,不管任何名目也好,在任何人心裡,這邊鎮場子的永遠也是薛清秋,可不是那個會把人做成正方形髮型的小丫頭。
薛牧匆匆到得正堂,一眼看見夏文軒背負著手傲立正中,正抬頭看著牆上的中堂。
那是一幅山河乾坤,日月星辰,雲霧浩渺,青山隱現,水流迢遞,龍虎橫行。
題為《乾坤圖》。
薛牧緩步踱到他身邊,笑道:“此乃本宗招攬的一位叫林凡的畫師所畫,夏宗主若是喜歡,便卷了帶回去吧。”
夏文軒轉頭看著他,銳目嚴肅:“這是送我乾坤?”
薛牧笑笑:“乾坤本在此,天下共有之,夏宗主腳下橫行之地便是乾坤,又豈在一幅畫?”
夏文軒大笑:“真天道之子。”
第六百章 男人的默契
兩人在中堂下面的根雕茶几上入座,薛牧親手泡茶。
曾經說過“淡出個鳥來”的夏文軒如今也不排斥茶了,跟薛牧一樣的輕啜細品,頗有那麼點品茗合道的架勢。
薛牧便笑:“如今不嫌淡了麼?”
夏文軒悠悠道:“一味剛烈有失偏頗,我在看玄天宗那一蓑煙雨是否有可參照之處,飲茶便是一得。”
薛牧愣了愣:“那詞怎麼連你都聽見了?”
“你那詞,使玄天上下為之震動,問天老兒親筆手書,掛在自己的靜室里,日夜凝注,慎重至極。數日之間南方傳遍,夏某一路過來耳朵都快聽得生繭子了。”
“原來如此。”薛牧也不問他去南方幹嘛,笑道:“京師之別,你曾說過心懷曠達許多,更兼有參虛實鼎,恐怕將有突破?如今怎樣了?”
門外傳來薛清秋的聲音:“夏宗主已突破洞虛後期,巔峰有望。”
夏文軒沖她點點頭,示意見禮,又道:“還是不如你。”
薛清秋挨著薛牧坐下,笑道:“改天你我試幾手。”
夏文軒哈哈一笑:“你這麼一說,真有點手癢。”
薛清秋笑道:“我也手癢。”
世所公認,戰鬥力不能光以修行評價,比如冷竹出場就號稱是洞虛巔峰,但這個修行有點虛的,他從來不擅殺伐,和雲千荒夤夜都交過手,未見多大的差距,但要跟薛清秋藺無涯打起來的話,表現卻又可以,這是冷竹修行的特殊性。
而夏文軒這種實戰橫行的豪雄,是屬於可以越級挑戰的那種,如今又有突破,恐怕世上能打得過他的真沒剩幾個了。
可惜他覺得自己可以砍死冷竹,自己兒子卻被冷竹兒子比下去了,令人嘆惋。
夏文軒把熱茶一飲而盡,又道:“也謝過貴宗大度,讓夏某得以參鼎。如今夏某中和了一味剛烈之意,也是虛實鼎帶來的了悟。”
怪不得感覺夏文軒氣質平和了不少,還肯品茗了。薛牧笑笑:“應該的,參鼎本來就是結盟的基礎。”
夏文軒點點頭,有話卻沒說。
參鼎這種事情也是看你能領悟多少,不是碰一次就算數的。如果他還想進益,當然還需繼續有參鼎的機會,但今後薛牧就未必有那麼大度讓他們繼續去參了,多半會以“完成指令”的形式來換。換著換著,豈不就成下屬了?
這便是薛牧最早搞出六道聯盟時就已經埋下的伏筆,夏文軒影翼等人都知道,明明知道,依然飲下了這碗毒。
而如今薛牧野心開始凸顯,這毒就是六道的命門,只看你願不願意戒。
夏文軒本來是可以戒的,他這樣的豪雄,一討厭被約束,二討厭向人俯首。恐怕他即使是死也不會願意聽誰吩咐做事,這就是薛牧認為必須先擺平夏文軒的緣故,否則一統六道無從談起。
薛清秋適時道:“夏兄如今是密切盟友,這次來我宗也別急匆匆的走了,去家師靈前敬杯酒,想必她老人家也高興。”
這是打感情牌了,夏文軒笑道:“理所當然。”
薛清秋又道:“說來你我兩家淵源甚深,夏兄可曾考慮過來個聯姻?”
夏文軒愣了一下,尼瑪啊,連你也幫薛牧找我要女人?有沒搞錯啊你們這一宗什麼情況啊?
卻見薛清秋悠悠道:“據我所知,中行尚未成家。”
夏文軒心中一動。
薛牧插嘴道:“你們這些女人怎麼就喜歡牽紅線做紅娘?人家夏兄人中龍鳳,用得著你在這多事?”
這話裡帶著濃濃的不舍,聽得薛清秋啞然失笑,夏文軒也聽得好笑。他倒是很理解薛牧心中的不爽,真有骨頭的男人沒有願意拿自己這邊的女人出去做政治交換,不管什麼名目都不舒服,他夏文軒不願意送橫行道女弟子給薛牧就是這個原因,薛牧這番插嘴破壞也是這個原因。
這是獨屬於男人們的心情,和女人們興致勃勃做月老的濃郁基因截然相反,這一刻夏文軒和薛牧惺惺相惜,薛清秋完全插不進男人們的心理。
“男女有別啊。”夏文軒以茶代酒敬了薛牧一下:“咱哥倆喝一杯。”
薛牧笑吟吟地幹了。薛清秋在旁邊撇了撇嘴。
“薛宗主的美意夏某知道了。”夏文軒抹了把嘴,笑道:“反正兒孫自有兒孫福,且看緣法吧,若真是有緣,也未嘗不是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