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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呼救或者哭泣的聲音。這說明日本營妓都有很堅強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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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一九四四年九月二十六日《掃蕩報》
吉野孝公,九州島人。生於大正二年十月七日。戰爭期間擔任衛生隊本部上等兵。他在戰爭結束三十年後向一位作家敘述了自己親身經歷的騰衝戰役,其中部分是關於那些日本慰安婦的壯烈行動的。
“在最後那段日子裡,慰安婦們承擔了部隊的炊事工作,飯做好了就捏成飯糰,冒著敵人炮火送到戰壕和地堡里,送到每一個把槍管打得通紅的士兵手裡。她們已經和部隊結成一個整體了。
“每個士兵的動作都必須得到發揮。如果讓一名士兵去做飯,那麼就有一支步槍打不響,它將直接影響‘把騰越(即騰衝)確保,死守到十月’的師團命令。正因為這樣,她們才向士兵提出:‘讓我們來干吧,請您上前線去,務必好好向敵人瞄準。’
“回想起來,當時那些士兵對她們的行動並沒有感動,‘謝謝’或者‘啊,真過意不去’這樣的話,完全是三十年以後的今天才有的感情,或者叫做感嘆吧。
“在當時,女人的行動大家都覺得是‘應該的事’。
“戰國時代(指日本的戰國時代),武將和武士在城陷之日與妻子同歸於盡,是一種很常見的事。殺死兒子還有淚,但是讓妻子自殺時卻不會哭,因為是斷了後嗣更讓人覺得悲痛吧。
“她們不只是做飯糰子。東邊缺少彈藥就拖著沉重的彈藥箱往東邊去,西邊手榴彈打完了她們又抬著手榴彈箱往西邊去,總之哪裡需要她們就到哪裡去。一隻鐵皮彈藥箱有五六十公斤重,她們有時一個人拖住那隻大傢伙,咬緊牙關在地上爬;有時兩人抬一隻,肩頭和胳膊都磨出血來。有個叫君代子的姑娘,也是北九州人,平時很嬌嫩的,連比茶碗重一些的東西也不曾端過。她和另外一個女人合抬一隻彈藥箱,一顆子彈打中大腿,結果彈藥箱砸下來,活活將她砸死。
“??????戰鬥最激烈的時候,戰場上已經沒有男人女人之分了。女人和士兵穿一樣的軍裝,頭戴鋼盔,她們不再是慰安婦,而是來自日本的戰士。沒有人退縮,也沒有人哭泣,我想她們的心情一定也變成了古代武將的妻子,隨時準備同丈夫一道犧牲。我聽過許多當過士兵的人現在回憶說,長時間同她們在一個部隊,越是遠離日本,她們就越是變成士兵的一部分了。
“??????後來,司令官命令焚燒軍旗,砸毀電台,全體官兵準備‘玉碎’。有個叫愛子的千葉姑娘,平時對一個年輕的A少尉有感情。九月十一日敵人總攻擊開始,愛子就脫下軍裝和鋼盔,換上乾淨漂亮的日本和服,來到正在地堡里戰鬥的A少尉身邊。她當著驚訝的士兵們對少尉說:‘求求您,請殺死我吧!’
“這就是‘美麗的死’,即死在自己愛人的懷抱里。也就是想像中的情死。
“少尉面對跪在地上的愛子姑娘,一時間竟然畏縮不前。愛子急了,流著眼淚說:‘您要是不肯殺死我,我就留在您身邊,直到敵人把我們一起殺死。’
“所有的士兵都被愛子感動了,他們默默地望著A少尉,眼睛裡流露出責備的意思。人與人的心理感應,恐怕只有在死的時候才能相通吧。A少尉眼圈紅了,沙啞著嗓子說:‘愛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決心好極了,我很快就跟著你去。’
“說完,拔出手槍抵近愛子的耳根開了一槍。愛子晃了晃,一頭栽倒在地上。少尉連眼睛也沒有眨,轉過身又繼續戰鬥。當天夜裡,這座地堡被火焰噴射器摧毀,所有的屍體都燒焦了,無法辨認。
“同一天,有三名日本慰安婦學著愛子的榜樣,被自己愛戀的士兵殺死。
“據說有個叫清子的靜岡慰安婦,被所愛的人拒絕開槍,就絕望地爬出戰壕,迎著敵人槍彈走去。士兵們還沒來得及去拖住她,敵人的機槍就把清子的身體打得象馬蜂窩一樣??????
“士兵們全哭了,他們悲痛地喊著:‘你們為什麼要死?死有我們就足夠了!士兵就是為死而來的。你們是女人,不是士兵,請你們務必活下去,活著回日本!??????
“當天夜裡,剩下三十多個日本慰安婦都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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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日本人都瞧不起當過慰安婦的女人,覺得她們骯髒、下賤,以為他們都是壞女人。只有當過士兵的人不這樣認為。他們在一起經歷過那些生生死死的歲月,一起從戰爭的槍林彈雨中走過來,因此只有他們懂得尊重她們,把她們當作真正的女人。”
吉野孝公的自述被日本作家千田夏光寫進長篇報告文學《隨軍慰安婦》里。該書一九七五年在日本出版。
吉野現在日本九州留米市西站町開一家小旅館,與老伴過一種足不出戶的隱居生活。他每年九月都要帶上乾糧出一次遠門,到長野的善光寺為戰死在騰越的日本人禱告,三十餘年不曾中斷。
公元一九四五年,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作為征服者的盟軍就耀武揚威地踏上了日本的領土。為了防止占領軍向日本婦女橫施暴行,由內務省(警察)和大藏省(財政)牽頭,共同建立了一個名叫“特殊慰安設施協會”的組織。該協會英文簡稱叫“RAA”。RAA的職能同當年的隨軍慰安婦差不多,亦屬於“衛生性公共廁所”,只是服務對象變了,門外等候的男人變成了趾高氣揚的占領軍,包括黑人和白人大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