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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有過禁慾傳統的中國人來說,關於日本軍妓的花邊新聞和黃色書刊曾經廣為流傳,招徠和毒害過相當數量的幼稚讀者。由於庸俗的故事出自墮落文人的手筆,並不真正具有學術價值,因此該類題材也就註定只有淪為淫蕩話題的下場。
日本是世界近代史上第一個強大起來的東方國家。這個民族因其特殊地理位置和文化淵源,因而具有許多其他民族所不具有的特殊氣質。例如他們即愛美(菊花)又尚武(刀),既禮儀周全又野蠻殘忍,既信仰科學又崇拜皇權,既民主又專制,既守舊又縱慾,等等。總之,這是一個奇特的和充滿矛盾的民族,而且這一切互相矛盾的品格又無一不是以最高衝突的形式表現出來的。
五十年代初期,日本人臥薪嘗膽,發奮圖強,只用了短短几年時間,就迅速消除戰爭帶來的貧困和飢餓,初步解決了住房、教育和就業三大社會難題,使國民經濟發展獲得一個良好的開端。
一九六五年,日本人均產值首次超過英國。一九六八年超過法國。
進入七十年代,日本人在汽車、造船和電子產品三大支柱產業方面首次超過歐美,產量居世界首位。
一九八五年,即日本天皇宣布戰敗整整三十年後,日本經濟突飛猛進,國民生產總值超過除美國外的所有西方發達國家,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強國。
縱觀歷史,要認識日本的現狀就不能不了解日本的過去,要了解日本的過去就不能不認真研究半個世紀前那場決定日本命運的戰爭和主動選擇戰爭(注意,不是強加!)的千千萬萬的日本人,包括日本的男人和女人。
這就是我撰寫《隨軍慰安婦》的意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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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六年,東京國際法庭。
“日本兵那麼酷愛女人,對女人的嗜好,簡直達到令人髮指的地步。據不完全統計,在日本兵占領南京頭一周內,被他們糟蹋姦污的中國婦女有三萬人之多。”
這就是中國證人在審判“南京大屠殺”的罪魁禍首、甲級戰犯松井石根時的一段證詞。
日本軍事法庭規定:凡犯有強姦罪的士兵,判處一個月以上徒刑;犯有強姦罪的軍官,除服刑外,一律降為士兵。另外規定:戰爭期間軍事法庭只有一審,不允許上訴。
一九三七年八月至年底,也就是日本侵略軍血洗上海和進行南京大屠殺的四個月中,遭到日本強盜野蠻施暴,被強姦、輪姦、蹂躪的中國婦女至少在五萬人以上,而日本華中軍事法庭總共只受理了兩名被指控犯有強姦罪的士兵,受理軍官人數為零。
一位《讀賣新聞》的戰地記者在對日本軍隊進行了大量調查之後撰文寫道:
“??????士兵越來越不受紀律的約束,為所欲為,他們在南京城裡縱火搶劫,追逐婦女,這種現象實在令人擔心。
“??????造成上述紀律失控的原因很多,我認為主要有兩個,一是軍事當局對士兵的身心健康關心甚少??????二是下級軍官有意縱容和包庇士兵。我接觸的許多軍官都這樣認為:作戰越勇猛的士兵,就越是激烈地侵犯被占領地的婦女。反之,越是激烈侵犯女性,就證明該官兵越是生性勇猛。他們說,這樣的士兵都是最優秀的戰鬥骨幹,將他們送上軍事法庭,無疑就等於瓦解了自己部隊的戰鬥力??????”
日本士兵在中國城市的放縱和為所欲為引起了軍事當局的憂慮,他們擔心的並不是當地人民的命運,而是軍紀渙散將直接影響和削弱帝國軍隊的士氣和戰鬥力。
一九三八年,一個叫麻生徹男的少尉軍醫在對日本陸軍進行了兩年零七個月的長期調查之後,寫出一份詳細的調查報告,這就是有名的《麻生意見書》。麻生軍醫首次在報告中提出建立“隨軍慰安所”的設想,以消除士兵性慾旺盛帶來的種種不安穩因素。他將這種“隨軍慰安所”的職能明確規定為“軍隊衛生性公共廁所”。
麻生醫生的意見被東京大本營採納了。
在日本近代史上,以天皇名義發動的大規模對外戰爭至少有七次,即侵占台灣,吞併朝鮮,中日甲午戰爭,日俄戰爭,“九?一八”滿洲事變,“七?七”華北事變和太平洋戰爭。對狂熱的日本國民來說,戰爭是一種高效催化劑,它使大和民族同仇敵愾,萬眾一心,並把每個國民忠君愛國的願望變成投身“聖戰”的實際行動。
侵華戰爭和太平洋戰爭初期,日本軍隊捷報頻傳。在皇宮門口,每天都能看到一隊隊搖著太陽旗的遊行隊伍踏著泥濘的秋雨或者冬雪,絡繹不絕地來到這裡集會慶祝。在東京街頭,每家商社和住戶都掛出歡慶勝利的太陽旗和彩帶,大街小巷到處都有許多興高采烈的人群在歡呼。酒館裡的醉漢也在醉醺醺地向日本皇軍致敬。青年學生成群結隊離開學校去參軍,工廠的工人成立預備役兵團,隨時準備聽從召喚開赴前線。在家裡,婦女會的婦女連夜趕製慰問袋和慰問鞋,把“效忠天皇”和 “保佑平安”的字樣一針針繡在吉祥物上。連監獄裡的囚犯也熱血沸騰,要求當局把他們派到中國去打仗。
狂熱的戰爭情緒好像危險的酒精一樣在大和民族的血液中燃燒。
一九三八年春,日本軍部在國內首次秘密徵召“隨軍慰安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