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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暗中,被濡濕了的女人身體看上去好像塗了一層磷,閃動著青色的夜光。女人的臉我是看清了的,但總記不起來,同許多日本女人的臉混在一起。女人身體雖瘦,乳房卻出奇地大,脹鼓鼓的。在右邊乳房上有塊不大的紅色胎記。女人突然笑起來,說:‘前一個士兵什麼也沒幹,他只是緊緊捏住這兒叫我媽媽。’女人又問我家鄉是哪裡?我回答說山梨縣。她說她是秋田縣。我記得女人的聲音很好聽,跟音樂一樣悅耳。
“??????天空中不時滾動雷聲,划過一道道雪亮的閃電。大雨從破洞裡滂沱而入,澆濕了我的全身和我身子下面這個冰涼的日本女人。女人沒有動作,也沒有聲音,仿佛一個毫無知覺的軟體動物??????正在進行中,女人突然輕輕呻吟起來,要撒尿,我立刻泄了氣。不知為什麼,我感到我們這種存在實在十分可憐,並且十分可恥,跟畜生沒有兩樣。門外的士兵都在不耐煩地跺腳,蹬牆壁,我覺得他們可恨極了,跟一群發情的騾子差不多。
“我穿上衣服的時候,女人依然保持剛才那種仰臥姿勢,只是微微抬起頭來說:‘請您體面地去死吧,拜託啦!’我看見女人的目光定定地注視著我,好像這樣才能把神聖的責任交付到我身上。我想她肯定對每一個士兵都用這樣的姿勢,並且都說類似的話。但是我仍然很感動,不管怎麼說,女人也是為了戰爭貢獻身體的。作為男人,我當然不能對她的託付無動於衷。
“在女人枕邊,我看見一隻拳頭大小的護身符,就是日本女人用來保佑男人平安的那種‘吉祥如意’,我明白她是在為每個士兵祝福。
“我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無言以對??????”
大淵清現任東京一家經營古舊藏書商店的經理,全日本古舊藏書理事會理事。一個注重禮儀的有教養的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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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戰爭時期日本的軍妓制度,話題很多,許多人更願意將興趣集中在道德問題上,這就使我們對軍妓制度的研究本身變得同有沒有必要放映《望鄉》的爭論一樣陳舊了。
我以為軍妓問題與其說是婦女問題,毋寧說是民族問題更確切。
敵隨軍營妓調查
——騰衝城內一群可憐蟲(節錄)
戰地記者 潘世徵
當騰衝城門尚未打開的時候,國軍都知道城內尚有五六十個敵人隨軍營妓被包圍在裡面。果真我軍登上南門城牆後,發現對面
北門一條小巷裡,常有三三兩兩的女人,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在那兒匆匆經過。後來小包圍形成了,有時也會見到一兩個營妓打扮
得花枝招展從封鎖口出入。國軍士兵招手要她們過來,營妓卻回頭嫣然一笑,姍姍地走了。
營妓制度,在全世界軍隊裡尚屬稀有之事。於是在我軍士兵的談話中,都像神話一般傳開了。
??????一個十歲左右的中國小女孩,向來都是替營妓們打洗臉水的,據她報告,當時她們全都躲在一個大防空洞裡,一天黎明
的時候,忽然來了一個日本軍官,用槍逐個結束了營妓們的生命。一共十三人。小女孩嚇昏過去,撿了一條性命。
十四日上午,國軍攻克騰衝最後一個據點。在一處牆縫裡,發現十幾具女屍,都穿和服,還有穿漂亮西服的。她們都被蒙上眼
睛,死得非常整齊。這些可憐的女人,生前為敵人洩慾,最後又被判處殘忍的死刑,她們犯了什麼罪呢?
打掃戰場的時候,偶然發現了一群躲在稻田裡的女人。她們有的穿便裝,也有的穿日本軍裝。營妓的被俘立刻轟動了全城。她
們是哪國人?從哪裡來?以前是幹什麼的?長得漂亮嗎?她們每天過的怎樣的生活呢???????
一個女人能講中國話。她告訴記者,她們都是朝鮮人,兩年前從漢城、元山、仁川和平壤到中國來的。
她們的到來卻並不是強迫。日本軍隊創立營妓制度,派人到朝鮮招收貧苦女孩子到中國供應軍隊。因為營妓生活相當舒適,能
賺很多錢,所以願意做這種事情的女孩子亦不在少數。
日本營妓則是從日本國內自願來為軍隊服務的。她們每星期檢查一次身體,有病便加以治療,平時管理極端嚴格,不許有絲毫
的越軌行為。工作時間以外,營妓可以不受阻礙地外出遊玩,軍人則不允許私自帶營妓出門,倘若違反紀律,無論官兵都要受到嚴厲
懲處。
記者曾在騰衝城南參觀了幾座營妓公館(亦稱慰安所)。一個院子裡有十幾間房子,每間房門上都貼著營妓的花名,以及衛生檢
查合格證。這種合格證每星期換一張,上面簽有醫官名字印章。房內陳設,有如日本式家庭,大約是想造成家鄉的氣氛,提高士兵的
熱情。??????
有一件事非常值得我們警惕,就是那些多數來自日本的營妓。騰衝戰役直到最後時刻,敵人並沒有絲毫的淫亂行為,營妓的生
活同士兵一樣,每天兩包飯糰或者一包餅乾。她們戴上鋼盔,幫助士兵搬運彈藥,甚至用機槍或步槍向國軍射擊。敵人崩潰的時候,
把她們全都處決了,也有一種說法是自殺的,總之沒有一個日本營妓活下來。但是國軍官兵與敵人戰鬥近在咫尺,經沒有人聽見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