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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挫敵凶焰,固守同古。”(《戴安瀾列傳》,解放軍出版社一九八八年版)
三月九日,委員長離開臘戌回國,指揮大權交給杜隸明。
十九日晨,日軍一個快速大隊分乘二十輛繳獲的汽車和摩托車,大搖
大擺尾追到皮尤河南岸,日本人根本不把英緬軍的殘兵敗將放在眼裡,他們
連通常的火力偵察都省略了,就一路打著槍肆無忌憚直奔大橋。
伏在北岸的先遣營副營長曹行憲少校從望遠鏡里看得清楚,他把敵人
車隊放進伏擊圈,然後猛一揮手,隨著一聲巨響,事先安放的幾百公斤炸藥
將皮尤河大橋掀上天,橋上的汽車和人群好像下餃子一樣紛紛跌下河去,埋
伏在河堤上的中國軍隊把暴風驟雨般的機槍子彈和炮彈潑向敵人,打得敵人
來不及招架,就扔下許多屍體和汽車倉惶逃走了。
先遣營首戰告捷,向師部發回擊退敵人一個大隊,殲滅一小隊的捷報。
打掃戰場的時候,士兵從一具日本大尉軍官屍體上找到一份作戰地圖。
地圖上標明:同古正面之敵為日軍第五十五師團,西路為三十三師團。另有
兩個增援的主力師團正從海路趕往仰光登陸。曹營副倒吸一口冷氣,連忙親
自把繳獲的地圖送到師部去。
同古是南緬平原上一座小城,又譯作東吁或者東瓜,人口十一萬。同
古距仰光二百六十公里,扼公路、鐵路和水路要衝,城北還有一座永克岡軍
用機場,戰略地位十分重要。著名的同古大戰就在這裡拉開序幕。
第二百師指揮部,師長戴安瀾陷入一種少有的和莫名其妙的焦躁不安
中。
形勢發展出人意料。在臘戌,委員長對戴安瀾的忠誠勉勵有加,但是
面授的機宜卻十分含糊。委員長再三強調“保存實力”,“堅守同古一兩周”,
可是並未指明堅守同古的戰術意義何在。阻滯敵人,掩護英軍撤退?抑或虛
張聲勢?如果集中遠征軍優勢兵力,果敢迎擊冒進的當面之敵,擊潰或吃掉
其中一部是完全可能的。問題在於戴安瀾僅僅是個師長,對於領袖的決策,
他既無權質疑,又不敢貿然多嘴。他的使命註定是“理解和不理解的都要執
行”。
既然委員長需要二百師“打個勝仗”,他的理解就是要擋住敵人,不許
敵人越過同古城一步。但是先遣營送回的敵情加重了他的不安。一旦敵人援
軍趕到,他區區一個師能擋住敵人二至三個師團的強大進攻麼?
那時候所謂勝利,就只好同陣地共存亡,可是犧牲的意義何在呢?戴
安瀾在地圖前站住,一種隱隱的悲哀好像蟲子一樣悄悄爬上心頭。
戴安瀾深恐自己的悲觀情緒影響部下,於是毅然決然宣布:
“來人!傳我的命令,各團營進入陣地,準備戰鬥。本師長立遺囑在先:
如果師長戰死,以副師長代之,副師長戰死,參謀長代之,團長戰死,營長
代之……以此類推,各級皆然。”
為了防止孤軍深入的第二百師被日寇吃掉,手忙腳亂的遠征軍長官部
急令第五、六兩軍從臘戌推進至曼得勒,同時命令新二十二師前出到央米丁
和彬文那一線,擔任二百師後援。英緬盟軍三個師也在西線卑謬穩住陣腳,
與中國軍隊遙相呼應。至此,戰爭雙方均已擺出陣勢:日軍大舉進攻,氣勢
咄咄逼人,但第一線兵力只有兩個師團。中英盟軍取守勢,全線總兵力為十
三個主力師。
但中國方面真正上場的只有第二百師。
3
一九四二年三月二十日,中國遠征軍第二百師與侵緬日軍第五十五師
在同古城外發生激戰,雙方均有較大傷亡。
同一日,日本空軍兩百架飛機轟炸緬甸南部盟軍最大的烏圭機場,英
緬空軍的飛機除少數倖免逃到印度外,其餘大部分在地面被摧毀。此後一段
時間,盟軍的飛機在緬甸天空消失了整整兩年。
既然同古之戰註定是一場局部力量懸殊的防禦戰,因此日本人一開始
進攻,第二百師就像刺蝟那樣縮成一團,擺出死守同古和準備挨打的架勢來。
儘管日軍對華軍占有較大優勢,但是日軍增援部隊還在海上顛簸,而
華軍的強大後盾就在兩百公里外的曼德勒。如果中英聯軍下決心實現以收復
仰光為目的的戰略設想,那麼在同古附近主動包圍和吃掉這個日軍師團是完
全有可能的。
盟軍之間的互相猜疑和同床異夢斷送了勝利的希望。
日軍第五十五師團是一支從中國戰場撤下來的二流師團,該師團在長
沙會戰中曾遭受重創,從此再也沒有恢復元氣。新上任的師團長竹內寬中將
是個雄心勃勃和具有不屈不撓進取精神的年輕將領。仰光作戰後,為了擴大
戰果,他甚至置後方空虛於不顧,率領師團窮追猛打,企圖一舉攻下曼德勒。
輕敵冒進畢竟犯了兵家大忌。
皮尤河前哨戰使他繼續北上的雄心初步受挫。繼而二十日中午,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