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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對他說聲抱歉,我……還不知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他。”奧克羅希放開符男,她從裘琳的手中接過行李箱後說道,“再見,丁卯,再見,大家。”
然後,奧克羅希坐入飛行車,頭也不回的向等候在路口處的艾達斯跑去。對於她們來說,這是了解過往一切的旅途,同時也是掌握嶄新未來的旅途。
廢舊的命運之線,終於被交錯的現實所剪短。斷開的線頭,將按照各自的意志進行再一次的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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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身處關鍵位置的那些人,還沒有感受到命運的壓力。無論是遠航客船上的乘客,還是待在布朗的市民,或者前往遠方的旅者,都認為當前的行動,是迫不得已,所必須要幹的事情。
“冕下。”
任何人的行為,都會推動整個世界的改變。當整個世界累積到一定的變量時,才會無比誠實的按照人類所做的行為,產生新的變化。
“世界又將改變了?”
潔白的光與純淨靈魂所組成的光柱,豎立於聖修會中心區域的地底。從高空俯瞰,地表的那根石柱所在的位置,其實並不是聖修會的中心。
但在聖修會所收藏的古地圖上,這座地面部分是石柱,地下部分卻是光柱的塔,則真實位於聖修會的中心地帶。
而那張地圖,是由他們的神,暮光之主科雷瓦交予第一任牧守的信物。
“要不要喚醒那位大人?”
純黑與純白所構成的神殿內,聖彼得六世背對著前來報告的紅衣主教,默默地注視著那座連通諸世的光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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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塔,聖修會輸送兵力的最大保障。
這座光之塔採用的是舊時代的傳送技術,那種古老的量子傳輸與投放系統雖然效率不高,一次只能投放100個單位,但勝在安全與無副作用。
通過替光之塔修建副本,也就是各地的暮光殿堂,聖修會幾乎已經成為了神道的代名詞。
但是,在神敵活躍的今天,這個代名詞的含金量正在飛速下滑。
以至於,當前的牧守聖彼得六世,都快要急出心臟病了
“不,不必著急。世界還在我們的手中,諸神是不會願意看見未來,又變為原來的那個未來的,沒有人希望ERA莉莉絲活過來。”
“可是……”
年輕的紅衣主教,還想對聖彼得六世的想法進行規勸。但這位暮光之主人間的代言人,擁有與他信奉之主同樣的傲氣與心境。
“看來你也只不過是如此。”
像是惋惜,又像是自豪般,聖彼得六世嘆出一口氣。他摘下左手的白手套,隨手丟在地上後,又像是垂暮的老朽般,懷念地注視著遍布傷痕的左手。
普通的,毫無裝飾物的白手套,在輕輕接觸到地面時,瞬間便變為了一堆潔白的羽毛。
“這是,這是什麼?”
紅衣主教如同看見死神般,看著那些散發著柔和聖光的羽毛。身體僵硬的他解下佩戴在腰間秘本,翻動書頁想要吟唱詠詩,驅散這些不祥的事物。
“永別了。”
但那些羽毛,卻聖詩的曲調響起前,在半空中被無形的火星所點燃。
聖潔的焰火組成擬人形態,一柄冒著炙熱氣息的長劍,從張開寬厚雙翼的人形生物手中射出。
然後,紅衣主教的眼裡。世間萬物的速度,都突然減緩了速度。就在他緩緩地張開嘴巴,調整舌頭的位置,吸入一口嗆人的空氣,準備念出傳送的咒文時。
聖潔的火光,如蒼穹中劈下的閃雷,又如疾走在大地中的旋風,直接劈開了他的身體。泊泊的鮮血,在騰升的霧氣中,將紅色教士長袍上的金色紐扣,全部抹上一層濃濃的血色。
而聖彼得六世,依然像什麼都沒有看見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什麼都沒有指示過一樣,翻閱著隨身攜帶的聖典。
天使般的人影,將火焰般的手掌探入貫穿紅衣主教腹部的傷口中。內臟的蠕動聲,與骨骼的呻吟聲,令聖彼得六世像是責怪頑皮的孩子般,用充滿寵溺的語氣說道。
“吃完記得要打掃乾淨喔。”
頓時,那個金色的人影,仿佛是為了回應聖彼得六世的期待般,用他的雙翼將他與紅衣主教緊緊的包裹在一起,變為了一個橢圓的光卵。
“真是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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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彼得六世合上手中的聖典,他欣慰的注視著時不時會射出鮮血與破布條的光卵,享受著利齒與火焰舔舐與撕咬肉體、骨骼時才會有的奇妙聲音。
那時而頓挫,時而悠揚的音符,又如在波濤洶湧大海中,與狂風暴雨所抗衡的小船。由連綿不絕不同音符所組成的樂曲,將聖彼得六世的心情,一下送上愉悅的頂峰,又一下帶至絕望的深淵。
這是,連童音所唱響的聖詩,都無法帶給聖彼得六世的完美享受。
佇立於神所圈定的地圖中央,自黃金時代起便一直被人仰視的巨石柱。如同往常一樣,燃燒著燦爛而炫麗的銀炎。
沒有任何雜質的純淨光輝,融化了覆蓋天空的鏡面,將真正的藍天呈現在諾曼利民眾的眼中。
當那輪紅日,移至石柱的頂端時,位於石柱地底的光之塔,終於迎來了神聖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