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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讓他死嗎?”
狂獅停住腳步,他知道自己上去只能刺激這些犯人,反倒不如清秀少年毫不反抗也不曾擁有強大的實力那樣發泄一番不會要了他的命。
犯人們看著清秀少年,看著他從一動不動到手指微動,掙扎著滿身鐵青鮮血混雜的站起身,一隻眼睛青腫一隻眼睛只能睜開半隻,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向二樓的台階,一路之上犯人們為他讓開道路,短暫的寂靜是為這清秀少年的堅持而讓路。
二樓的台階數十階,清秀少年跌倒幾次都掙扎著耗盡看似最後一絲的氣力站起來,下一次跌倒後又好似是最後一絲氣力站起來,一步步走向二樓的廣場。
又是一頓拳打腳踢,相對一樓輕了許多,但也讓本就沒了半條命的清秀少年更加虛弱,身體內堅持到最後的意識讓他重新站起來,所有的犯人都在看著他,看著一個實力不過四星的弱小犯人為了求救所做下的壯舉,沒錯,這就是壯舉,屬於清秀少年的壯舉。
二樓通往三樓的台階,清秀少年足足爬了半個小時,點點血跡在台階上蔓延開來,每一個犯人都不禁有了惻隱之心。只是對於他們來說,一層層看似自由實則等級森嚴以樓層劃分強弱的牢房,那台階便是巨大的分割線,不允許踏過,踏過即戰!
四樓的廣場上,齊威沒有停下自己的日常訓練,身體上由不完全體七號化作的負重裝備越來越重,可他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踢腿卻從未減緩過速度,哪怕他所站立的位置,一灘汗跡隱隱可見也無法阻止他那被人稱之為自虐的修行。
投影光幕上清秀少年的舉動感動了很多人,包括四樓的女犯人,這裡的人沒有眼淚卻可以擁有情感,一個個將視線投向齊威,等待著他趕緊開口她們馬上就會將那個少年帶到這裡。冷血動物的稱呼沒有消失,但從每一個女犯人口中說出之時,帶了一絲親近自己人的味道,而不是過往那冷冷的距離。
“我去將他帶上來。”瑪麗實在無法忍受這樣壓抑的氣氛,邁著步子便要打開廣場大門出去接清秀少年進來,在她身後幾個女犯人也都邁動步子。
“他如果自己上不來,救他何用?養著嗎?你們覺得這裡真的養廢物嗎?”話有所指,一些看似柔弱的女犯人眼中隱現仇恨之色,這些人習慣了被人保護,齊威這有所指的話語明顯是針對她們,習慣了不知感恩讓她們在這番話前,救助即是應當,不保護就是仇敵。
瑪麗站住了腳步,齊威的眼睛卻有意無意的瞄向這些習慣被保護的女犯人,自從來到這裡他便發現這四樓有一群人是純粹的白吃飽,古武者可以一定程度保護這裡不受侵擾,類如妓女存在的女犯人雖說身體骯髒可她們的心靈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卻是美麗的,因為她們用自己骯髒的身體為其他人換來了喘息於大地之上的機會,偏偏這些看似柔弱整日哭哭啼啼一副弱不禁風需要保護模樣的女犯人,她們做了什麼?
冷姬拖著瘸腿走了出來,老於人情世故的她怎能看不出這幾日齊威話中的若有所指,嘆著氣示意瑪麗等人回來,站在齊威面前不知道說什麼,自己錯了嗎?沒有見到這個男人之前從未懷疑過自己所做之事非是善舉,見到他之後種種讓冷姬整日自思,錯了嗎?她沒有找到答案。
一個小時候,一個小腦袋在四樓廣場上露出,緊接著一具攀爬的身軀在地面上留下點點血跡,直奔大門而來。
三樓的鷹鉤鼻子等人沒有難為清秀少年,甚至還有人故意看似倒出實則有心倒在他身上一桶桶的水,水與傷口觸碰產生的疼痛不至於讓這清秀少年失去意識,同時炎熱的天氣大量缺水很容易昏厥,眼前的他一旦昏厥只有死路一條。弱者在這裡沒有可能得到同情,這就是弱肉強食理論最佳的體現途徑,沒有為什麼,這裡是監獄!
把著圍欄杆試圖讓自己的身體站起來,努力了數次之後總算倚著圍欄杆讓身體不倒下,眼中爆發出攝人的光芒緊盯著那一道揮拳踢腿的身影。
“我以自己剩下的生命來換取你的援助,保護她活著……”聲音逐漸升高,這是清秀少年最後的吶喊。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願意接收一個毫無用處的生命?”齊威身體沒有停下,依舊進行著最極限的出拳踢腿訓練。
“齊威,你……”瑪麗脾氣暴躁,想要衝上前卻被冷姬拉住。
清秀少年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那笑容中帶著絲絲甜美的回憶,仿似只有這回憶才是支撐他堅持到現在的理由。
“我沒用,但我可以按照你要求的方向變得有用,生生死死,如不是有她相伴,我這條命還要何價值。就算只能成為一條在你面前搖尾乞憐的狗,我也願意用所有的尊嚴來換取她活著。”眼皮逐漸搭下來,最後的力氣正在散去,他需要休息了……
尊嚴,從見到這清秀少年第一面開始齊威便在他身上看到了超乎常人的良好教育,哪怕是在打掃為生和分食物,那種看似卑微實則進而遠之的姿態,都足以看出他曾經非富即貴的身份。這種人,尊嚴可能是他們能夠拿出的最重籌碼!
“你叫什麼名字?”齊威走到清秀少年的身前,居高臨下看著他。
“爾雅!不再擁有一切的爾雅。”最後一句話,清秀少年昏厥,留下了他可能畢生中最有尊嚴的一次出賣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