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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芷轉變了話題,她牽著蘇雪宜裙裳的長袖說道。
“小姐,已經快三更了,你是不是該休息了,要是休息不好,會變醜哦!要是高公子看見小姐,發現小姐變醜了,會不會不認識小姐啊!”
“你啊!”
蘇雪宜伸出手指,在若芷的額頭上虛點了一下,與她一起進屋去了。
門咿呀地關上,留下了一地月華,靜靜地撒在孤寂的庭院中,微風輕拂,樹影微微搖晃,枝葉婆娑。
屋內的油燈滅了之後,一個時辰過去了。
子時和丑時交替之間(凌晨一點),有間客棧後門外的巷子裡,出現了幾個黑衣人的身影。
高懷忠的臉蒙在黑巾之下,隨著每一下的大口呼吸,蒙在面上的黑巾往上不停鼓動,他的眼神微微閃爍,稍微透露著一點緊張。
經過一番查探之後,他終於查到了蘇雪宜主僕兩人的落身之處,她們住在有間客棧的獨門小院裡,兩人女扮男裝,化裝成為遊學的士子和書童,兩人出門的時候,帶了不少的金銀,因此不缺盤纏。
只是,以兩個從未出過門的女子,在這亂世之中,途經千里,居然無驚無險,這讓高懷忠也不得不承認這兩人的運氣不是一般的
由於在江都的宇文世家有事情發生,宇文成都接到家族的號令,在前兩天離開了清河,高懷忠則留了下來。
宇文成都給了他兩條路走,第一就是在蘇雪宜和高暢沒有見面之前,將蘇雪宜綁架,離開清河,帶到江都去;如果第一條路走不通,高懷忠就必須走第二條路,重新回到高暢門下,刺探消息,順便破壞蘇雪宜和高暢的關係。
兩條路比較起來,高懷忠當然願意走第一條路。
那天,在人群之中,他隱約瞧了騎在戰馬上的高暢一眼,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眼帶給他的感覺異常古怪,在戰馬上的高暢和從前的那個高暢似乎完全不同了,現在的高暢帶給了他一種極其強大的壓迫感,在他身上,有著從前的高暢不曾具有的威嚴。
當一個人掌握了大多數人的生殺大權之後,自然而然就會擁有這種威嚴吧?
這種不一樣的感覺的產生,高懷忠的解釋就是如此。
不過,他下意識地不想去面對高暢,他擔心自己會在高暢面前露出底來,他隱約覺得,在那個人的眼中,任何心懷鬼胎的傢伙都無法隱藏蹤跡吧?
原本,他已經絕望了,以為蘇雪宜和高暢肯定見過面了,兩人現在應該在一起,於是,只好準備硬著頭皮去面見高暢,上演一個千里重投舊主地好戲。
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了蘇雪宜主僕的蹤跡,發現她們仍然住在客棧之中,這證明她們還沒有和高暢見面。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他仍然欣喜若狂,覺得老天爺站在了自己這一邊,只要能將蘇雪宜偷偷帶走,他就不需要去面對那個自己不想面對的人了!
不過是兩個弱質女子而已,要想制服她們。易如反掌。
宇文成都在清河給高懷忠留了幾個人,今天晚上,他將他們全部動員了起來,開展了自己這個虜人大計。
他打了個手勢,兩個黑衣人來到了客棧的院牆下,另外兩個人向院牆急衝過去。在牆下兩人的幫助下,翻身上了院牆,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牆後。
巷子的盡頭,傳來了一兩聲狗吠,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亮。
不一會,客棧地後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外面的剩下的五個黑衣人魚貫而入,高懷忠走在最後面,今晚的行動。包括他一共出動了八個人,對付兩個弱質女子。似乎有一些小題大做了,然而。獅子搏兔尚須全力,為了防止意外,再怎么小心也是必要的。
高懷忠進入客棧之後,客棧的後門輕輕掩上了。
在行動之前,高懷忠先命令手下探訪了客棧地情形,那個人走在了最前面,帶領著他們朝蘇雪宜兩人住的獨門小院摸去。
前面說過,因為戰爭的原因。有間客棧的客人並不多,因此。顯得客棧內格外冷清,暗夜中,傳來了幾聲貓叫,它們在房樑上四處亂竄,履行著它們抓老鼠的職責。
很快,高懷忠一行就來到了蘇雪宜她們住的那間小院附近。
從這裡到蘇雪宜她們所住的小院,要經過一個迴廊,迴廊的尾端就是蘇雪宜她們住的那個小院。
在白天負責探路的那個黑衣人率先走上了迴廊,高懷忠仍然位於最後地一位。
當他走到迴廊中間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在他前面地幾個黑衣人已經抽出了隨身攜帶的橫刀,擺出了一副如臨大敵地樣子。
在他們前面,站立著三個手持武器的灰衣人,這些灰衣人的打扮類似跑單幫的行商,然而,在他們身上,卻散發出久經沙場殺人如麻之輩才擁有的氣勢。
兩個弱質女子在亂世之中途經上千里居然一點事情都沒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早該知道在她們身邊一定有人保護,這三個人就是保護她們的人嗎?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屬於何人的手下,都是高懷忠不認識地生面孔,難道並非蘇家的人?
高懷忠揮了揮手,位於前方地一個黑衣人站了出去,對面的三個灰衣人中,也走出了一個。
雙方都不想驚動外人,故而,不僅沒有開口說話,就連腳步聲也放得很低,兩把橫刀隔著幾步的距離刀尖相對,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森然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