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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建德準備帶著高暢率領幾萬大軍親征楊善會,另一方面以高暢的名義命令高暢在清河的駐軍北上與本方大軍南北夾擊楊善會,一旦擊潰楊善會的軍隊後,他再以主君的名義突然南下清河,將清河掌握在自己手中。
若是高暢的人想要阻擋自己入境,則名不正言不順,那個時候,高暢也在自己手中,他的人不敢不從,就算抵抗,士氣也多半不振,自己這幾萬人完全能夠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其摧毀。
另外,他命令一員驍將率軍埋伏在信都和平原交界之地,若平原的高暢軍離境增援清河,那員驍將則出奇兵攻占平原,若是平原的高暢軍沒有動作,自己占據清河之後,則往平原而去,兩路夾擊高暢軍。
只要高暢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自己就等於占據了不敗之地,他縱有三頭六臂之力,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這個人究竟是出於何種考慮才自投羅網的呢?
竇建德坐在案幾之後,盯著堂下坐在右手第一位沉默無聲的高暢,現在,正在舉行軍議,坐在左手的是以宋正本為首的文官們,坐在右手的則是以高暢為首的武將,對於高暢坐在右手第一位,很多武將都心有不服,不過,他們都清楚高暢目前的地位,表面尊榮,實則只是等同於人質的角色,這樣一想,心裡多少平衡了一些。
候,宋正本剛剛結束了他的發言,在軍議上,由他提方大軍和高暢的清河軍南北夾擊楊善會的計劃。
這個時候,他們仍然不知曉漳南的楊善會軍其實屬於高暢所有。
“我的大將軍,你覺得宋卿的計劃如何?”
竇建德收住了游離的心思,微笑著對表情木衲的高暢問道。
“宋大人的計策乃是良策矣!卑職萬分贊同,一定尊令行事!”
高暢抱拳說道,神色淡定,唇間微微帶著笑意,誠懇地望著堂上的竇建德,任誰也看不出他有何不妥之處。
高暢答應得如此乾脆,竇建德心中卻泛起了疑團。
以高暢的能力,難道瞧不出自己打的什麼主意?這絕對是不可能的既然瞧出了,他一點也不反對,不採取對策嗎?這也不可能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或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吧?可是在決定前來覲見之前他應該考慮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啊!他應該早就制定了對策吧?
面對這樣的明謀,他會怎樣化解呢?
“如此,辛苦高卿了!”
竇建德神色不變,微微一笑,調轉目光,緩緩掃視堂下。
“此次征伐楊善會,本王將親自領軍,軍師祭酒由凌敬擔任,宋正本留守冀縣。為大軍徵集糧草,至於,隨行將領!”
他頓了頓,然後說道。
“副帥由右衛大將軍高暢擔任,劉雅率本部五千人為前鋒,高雅賢率本部八千人為第二隊,本王率中軍五萬為本隊,范願率本部一萬為後軍。押送糧草,阮君明為冀縣留守,協助宋正本大人鎮守信都。”
竇建德既然下達了命令,堂下眾將自然依令行事,紛紛離座,從竇建德地親兵手中接過令箭。
“報!”
中堂之外。突然傳來了親兵一聲悠長的吆喝。
“樂壽急報!上谷魏刀兒率部犯境!”
“什麼!”
竇建德臉色為之一變,他下意識地抬起手,輕拂下頜的鬍鬚,沉默不語,不過,這個意外的壞消息並沒有讓他失神多久,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讓外面的傳令兵進來。
那個傳令兵急急地闖進堂來,跪伏在地,他滿身灰塵。汗濕衣衫,證明趕了很長的一段路。而且趕得非常之急。
“參見大王!”
“免禮,起身說話!”
傳令兵站了起來。汗水不停從額頭上涌了下來,沖在灰塵滿面的臉上,讓他顯得格外的好笑,他不敢舉手擦拭自己地臉,飛快將懷裡的戰報遞給了竇建德的親兵。
竇建德在那捲軸上飛快地瞄了幾眼,然後命令那個傳令兵將詳細的情況細細說來。
自從漫天王王須拔在攻打郡時死於流矢之下後,餘部就由魏刀兒率領退守深澤,待魏刀兒的部將甄翟兒率領十萬大軍在雀鼠谷敗於太原留守李淵手下之後。勢力更是大幅度縮水,竇建德崛起之後。對魏刀兒並不是很看重。
他率軍南下攻打信都郡的時候,留下了一萬精銳交給自己地大舅子曹旦率領,曹旦的能力雖然不夠,但是勝在對自己忠心,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他竇建德才能放心,曹旦這一萬人住在在樂壽,防的也不是深澤的魏刀兒,而是河間郡的郡丞王琮。
竇建德進駐樂壽之後,和河間郡郡丞王琮的河間軍有多次交鋒,最後,王琮不敵,退守河間城,竇建德也攻不下防守嚴密的河間城,雙方形成了對峙之勢,竇建德率領主力大軍南下之時,最怕王琮率軍襲取樂壽,斷他後路,故而留下一萬精兵由曹旦率領駐守樂壽,只要曹旦堅守樂壽,以一萬之眾,王琮也拿他沒有辦法。
至於魏刀兒會怎樣做?竇建德也有所考慮,在他看來,魏刀兒輕易是不會出兵攻打自己的,因為現在田裡的莊稼還沒有成熟,魏刀兒若是攻打自己,多半是為了糧食,既然莊稼沒有成熟,他來攻打自己就沒有道理啊!
然而,事情出乎了他地意料,魏刀兒居然離開深澤,前來攻打樂壽,這相當於當頭給了他的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