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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油淋下之後,就是火把,有一些士兵著了火,怪叫著四處亂竄,有一架雲梯被火點著了,還沒有來得及架在城牆上,就被燒毀了。
火焰撲閃撲閃地升騰起來,大股的黑煙沿著城牆根往上升騰,從遠處看去,就像有一團黑霧在圍繞著城牆飛舞一般。
雲梯架了起來,士兵們舉著盾牌,冒著石塊,擂木,沸油,箭矢的打擊沿著雲梯向城樓上爬去,雲梯的一面塗上了粘性極強的漆,架在城牆上就和牆垛連在了一起,需要好幾個人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推開。
這時,距離城牆稍遠一些的士兵則躲在生牛皮做擋板的衝車後面,向城樓上不停放箭,壓制城樓上的守軍,令他們不敢輕易探出頭來,守軍則隔著牆垛,通過射箭孔和城樓下的高暢軍對射,不時有探出頭來往下扔擂木,石塊,以及準備將雲梯推離城牆的士兵被箭矢射中,翻身跌下樓來,摔成肉醬。
也有一些勇敢的守軍在盾牌的幫助下,冒著箭矢奮力將雲梯推離城樓,雲梯上的高暢軍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喊叫,像下餃子一樣從雲梯上摔了下去,或者乾脆就摟著雲梯和雲梯一起落在地上。
然而,攻城的士兵根本不怕犧牲,依舊前仆後繼地往城樓上爬去,在一些城牆段,有士兵爬上了城樓,雖然,由於後續的戰鬥人員沒有跟上來,他們很快被趕了下去,但是,這對守軍的士氣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崔正指揮著盾牌手,命令他們保護探出頭去奮勇將雲梯推離城樓的勇士,由於高暢軍的雲梯粘性非常大,用長叉根本沒有辦法將雲梯推出去,只好派一些人冒險出現在牆垛邊,一起用力推開雲梯。
然而,這樣做的效果不是很好,雖然有盾牌兵的保護,仍然不時有人中箭退下,或者摔下城樓,並且,越來越多的高暢軍通過雲梯爬到城樓上來了。
看樣子,要想將這些雲梯損壞,不讓敵軍攻上城樓,必須要另想辦法,就這樣下去,不要說堅守一天,敵軍或許只要再來一波攻擊浪潮,就能攻下清河。
要破壞敵軍的攻城
只有冒險派敢死隊出城焚燒,當然,這些敢死隊一旦不用回來了,只能統統戰死在外面,要這樣做的話,就必須犧牲崔家的精幹子弟,一般的鄉兵是不會接受這個任務的。這樣做的話,對崔家的損害太大了,另外,一旦打開城門,高暢軍也可能趁勢攻進城來,這樣做並不可取。
崔正命令身邊的小校舞動令旗,城牆後的投石車得到了命令,將石彈裝上籮筐,然後幾十個人用吊索拉起吊杆,將籮筐中的石彈投了出去,這些石彈大多是一些幾斤,或者十來斤重的石頭,它們像漫天花雨一樣撒了出去,投向城樓下正向城樓猛撲過來的高暢軍的後續部隊。
不時有衝鋒的士兵被石彈砸中,死於非命,士兵們迅速分散開來,繼續向城樓奔去,這樣,第二波石彈的攻擊效果就不怎麼好了。
在以往的攻防戰中,清河的這些投石車曾經發揮過巨大的威力,當時,攻擊清河的張金稱軍被幾輪石彈攻擊後,一鬨而散,竟然不敢再靠近城牆。
然而,高暢軍不是那樣的烏合之眾,他們根本不在乎頭頂上呼嘯著降落的石彈,依然堅定地向前衝去。
高暢軍的投石車也開始發射了,並沒有像最初那般進行壓制性攻擊,而是進行了精確打擊,當守軍的投石車發射之後,就露出了它們的位置,高暢軍的投石車針對的就是守軍的投石車,由於,守軍的投石車異常笨重,無法移動,很快,就有一兩架投石車被高暢軍發射的石彈擊中,另外幾架沒有被擊中還保存完好的投石車,也沒有士兵敢於上前去發射。
這時,崔正準備已久的殺手鐧出動了,那是剛剛移到城牆上來的巨型床弩,一共二十來具,這些床弩射程驚人,達到了五百來步,不過,需要幾個士兵才能操作,並且比較笨重,需要車座,而且移動緩慢,準確率也不高。
對於攻城的單兵來說,這些床弩並沒有多大的用處,然而,面對著兩百多步遠的投石車和衝車來說,這個床弩的用處就非常大了,最初,為了迷惑高暢軍,崔正並沒有使用它,要不然,這些床弩也許早就被高暢軍投射的石彈擊中,不過,到了這個關鍵的時刻,他只能把它用上了。
有一百來只巨型的弩箭放在弩機旁,上面裹著厚厚的油布,十來個火盆擺放在旁邊。
“嗖!”
弩機發出恐怖的吼叫,二十來只巨大的弩箭排成一排射向城外的衝車,箭頭上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它們射中衝車,很快穿過生牛皮,釘在衝車的木架上,干木頭所做的衝車迅速地燃燒起來,有的士兵被床弩射中,身體穿了個大洞,身不由己地向後飛去,釘在衝車上,隨之燃燒起來。
幸好,床弩的準確度不高,有不少弩箭都射偏了,即便如此,仍然有十來輛高暢軍的衝車被弩箭射中,燃燒起來,其餘的那些衝車以及投石車在士兵們的推動下,迅速地往後退去。
高暢軍中突然傳來了銅鑼聲,鳴金收兵了,雲梯上的士兵紛紛轉過身,往下面滑落,士兵們舉著盾牌,有條不紊地排著陣型,向後退去,並沒有像一般的軍隊撤退時一樣,只知道撒開腳丫往前跑,不知道相互掩護,渾然不顧身後的敵人。
“哦!”
守軍們高舉武器,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崔正一直陰沉著的臉色也為之一松,然而,笑容還沒有出現在他臉上,就立刻消散了,他瞧著城牆下高暢軍的撤退陣型,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