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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對!就是拿盾牌的那幾個,你們和火把手走在一起,用盾牌保護拿火把的人。不要讓敵人將火把射熄!”
在宇文無雙的大聲吼叫中,那幾個手持盾牌地士卒戰戰兢兢地來到手拿火把的士兵身前,宇文無雙又命令自己的親兵帶著十來個人斷後。
“記住,碰見身前有人,嘴裡一定要喊口令,如果沒有回令。就是敵人,殺無赦,有回令的話,把他們拉進隊伍中來,暗處的敵人其實並不是很多,我們不要自己嚇自己,只要我們自己不亂,未嘗不能反敗為勝!”
說罷,宇文無雙親自帶著十來個人走在隊列的最前面,衝進了黑暗之中。手持火把地士卒在盾牌手的保護下跟在他們身後,大部隊接著跟了上來。
雨借著風勢越發激烈了。冰凌子打在臉上,分外的疼痛。耳邊,不時有臨死之人絕望的慘叫聲響起,在宇文無雙的帶領下,士卒們默默地冒著風雨在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行進,偶爾,從旁邊的屋子後面有冷箭射來,隊列中,有士兵撲倒在地。其餘的人卻也不驚慌,跨過屍身。繼續低著頭向前趕路,每一個人都知道,必須緊跟前面的人,要是掉隊就死定了。
“狂風!”
隱隱瞧見前面的屋角處有人影閃動,宇文無雙低呼了一聲,一路上,通過口令,他又收攏了幾十個士卒。
“暴雨!”
對面的人影立刻做出了回應,他們地回答聲乾淨利落,精氣神十足,半點也聽不出疲憊的感覺。
是軍中地精銳吧?
宇文無雙不由如是想,他將手中的長劍垂在了腿側,如果,自己地隊伍中多一些像這樣臨危不懼的士卒,活下來應該沒有問題。
對方向他走了過來,行進在水窪之中,腳步聲嘩嘩作響。
“你們是哪一營的?”
待對方走近,宇文無雙按照慣例出聲詢問,那幾個人沒有回答,他們喘著粗氣,宇文無雙的心突然不安起來,他的手握緊了劍柄。
一道凌厲的風聲迎面逼來,宇文無雙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一道寒光從他面門前掠過,他能感受到對方刀尖擦過鼻尖的寒意。
“敵襲!”
他扯開嗓子高呼一聲,他身側的親兵沖了上來,然而,一片漆黑中,那些親兵也不敢胡亂揮刀,害怕誤傷到自家統領。
宇文無雙躲過了當面地一刀,卻沒有躲過跟上來的長槍地突刺,那長槍就像潛行的毒蛇,沒有一點聲息吻上了他,從他的腹部深深地扎了進去。
“啊!”
宇文無雙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叫,他手扶著扎在自己身上的長槍槍桿,另一隻手揮舞著長劍,在黑暗中上下劈砍。
通過手上的感覺,以及耳邊響起的悶哼聲,他知道自己至少砍傷了兩三個士卒,然而,他不知道在這些被他砍傷的士卒中,有沒有自己人在內。
他搖搖晃晃地在雨中踱著步子,手緊緊地握在槍桿上,他一邊吼叫,一邊揮舞著長劍,迷迷糊糊地盲目向前闖去,腳不知道絆到了什麼,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去,長槍的槍尾不知道撞在什麼地方上,一股力量從槍桿上傳來,槍尖從他的後背刺了出去。
宇文無雙長吸了一口氣,喉嚨發出咯咯的聲響,長劍從手心滑落,掉在地上,他的腦袋往旁一垂,就這樣串在長槍上死去了。
“狂風!”
“暴雨!”
然後,就是刀風聲,以及被刀砍傷後的慘叫聲。
在聆聽到回令,因此放鬆警惕之後,得到的卻是黑暗中襲來的刀光後,人人開始自危。這個時候,口令已然沒有了用處,幾乎所有的士兵都在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不准別人靠近,因為,沒有人知道在黑暗中靠近自己的是敵還是友?為了保護自己,他們只能拿起武器,將所有靠近自己的人殺死。
宇文無雙死後,他好不容易集結起來的隊伍頓時四散開來,為了生存,他們在黑暗中,在風雨中不斷揮舞武器,和所有的人搏鬥,這其中,真正被高暢安排的伏兵殺死的人寥寥無幾,大部分人都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血腥的殺戮在黑夜中仍然在上演,只是,大局已然定下了,不會有過多的變化。
秋長天被冷水潑醒了,騰珏笑盈盈地站在他的身前,他瞄了對方一眼,梗著脖子說道。
“無須多說,在下但求速死!”
騰珏笑著說道。
“你想死嗎?可是,你是死還是活,不是我能決定,也不是你自己能決定的,除了我們的統領大人,沒有人
你的生死!”
“統領大人?”
秋長天長嘆了一聲,神情頹然。
“你們的統領大人,可是前尚書左僕射高穎公的孫子高暢?”
“著急什麼?等你見了我家大人自然就明白了!”
騰珏微微一笑,就要轉身走開,秋長天叫住了他。
“等一下,在下有一事不明,不曉得能否告之?”
高暢曾經紛紛抓住讀書人之後,不要輕易羞辱和折磨,也不要殺了了事,所以,騰珏對秋長天並沒有過多無禮的舉動,他停下腳步,說道。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至於能不能告訴你答案,就看你問的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