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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玄素也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反正不出兵也出兵了,既然沒有辦法阻止,還是該仔細想想怎樣才能守住景城才是,如果。他沒有估計錯誤的話,高暢軍真的施行的是調虎離山之計,那麼,今日下午,最遲明日清晨,他們就會出現在景城城下。
在此之前,他必須徵集城內地精壯,在敵軍來到之前,儘量將他們訓練好,景城雖然城池不大。兵力不多,就算最後城池被賊軍攻下。他也要賊軍在城下吃點苦頭。
在城門口,張玄素和竇子風告別之後。回了一次家,他告訴自己的夫人,若是城破,賊軍進城,希望她能維護張氏一門的忠烈,然後,再仔細看了看兩個幼子一眼,昂然出門而去。
這個時候。他已經將自身的安危置之度外,一心以死報效朝廷。與景城共存亡。
返回縣府之後,張玄素讓人打開了自己掌管的倉房,徵集城內的精壯,若是有精壯願意參軍,就會發給他們糧食和武器鎧甲,然後,將他們編成隊,上城駐守。
從某些方面來說,聰明人做事情基本上都是同一個套路,在張玄素口中,城外地賊軍成為了十惡不赦的惡魔,就像王琮對高暢軍的宣傳一樣,他們一旦攻進城來,必定要屠城,殺個血流成河,雞犬不留,為了保護自家的親人和財產,你們只能依靠手中的武器,將賊子拒之門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在張玄素的鼓動之下,以及糧食的引誘下,景城內大量的精壯漢子紛紛拿起了刀槍,上了城牆,可以說大家熱血沸騰,眾志成城。
然而,張玄素的擔憂似乎是杞人憂天。
九月十三日很快過去了,城外並沒有出現所謂的高暢軍地行蹤,九月十四日同樣很快過去了,仍然沒有敵軍的蹤影,城外太平無事。
就在竇子風笑話張玄素是杞人憂天之時,九月十五日,終於有軍隊出現在了景城城下。
這支軍隊身著官兵地服飾,打著官兵的旗幟,他們正是兩天前出城去討賊地彭伯玉率領的官兵大隊。
那一天,雨點終於從陰沉了數日的天穹深處飄了下來,紛紛颯颯,打在人的身上,隨著陣陣北風的吹拂,寒冷刺骨。
黃亮黃亮的雨水墜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片的小水泊,水泊中飄浮著大量雜草,從景城的高空望下來,秋雨就像一張網,輕柔而略顯黏黏地網,不緊不慢地籠罩在景城以及城外廣闊的大地上。
城外地士卒們身披著蓑衣,戴著大大的斗笠,他們低著頭,沉默地排著隊列,掌旗官手中的旌旗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趴在旗杆上。
為首一人騎著被雨水淋濕了鬃毛的戰馬,在幾個親衛的簇擁下,來到了城樓下,他摘下頭上的斗笠,仰著頭,朝城樓上大喊一聲。
“打開城門!”
城樓上負責嘹望的士卒從牆垛後伸出頭去,透過飄忽的雨絲,他瞧清楚了那人的臉,正是兩日前率軍出城的景城令彭伯玉。
“大人,請稍等一下!”
說罷,那人朝身後的城樓跑去,本來,張玄素一直在城樓上當值,一連兩日,不眠不休,後來,竇子風覺得過意不去了,連拉帶拽的將張玄素哄下了城樓,代替他當值。
一連兩天,張玄素所說的高暢軍都沒有出現,原本相信他的話的竇子風也對此有些懷疑了,因此,他放下了一直緊繃著的心弦。
秋雨綿綿,天氣寒冷刺骨,竇子風和親衛們在城樓內升起了篝火,篝火上架著一隻山雞,親衛們輪流拿著一隻酒葫蘆飲酒作樂,城牆上負責望的士卒跑進來時瞧見的就是這一幕。
“竇大人,彭大人回來了!”
竇子風聞言從軟榻上跳了起來,他向自己的親衛吼道。
“起來,你們這些傢伙,和我一起出去迎接大人!”
竇子風和親衛們來到牆垛上,探出頭去,彭伯玉仍然騎著戰馬立在城牆下,或許是秋雨不斷打在身上的原因,竇子風瞧見彭伯玉的臉色頗為蒼白,就像大病未愈一樣。
“恭賀大人得勝歸來!”
竇子風面露喜色,笑著向城樓下的彭伯玉打了聲招呼。
高暢軍?什麼高暢軍?這個時候,竇子風不由對張玄素感到了鄙夷,那傢伙真是危言聳聽,害他擔驚受怕了兩天,那兩日,讓他不斷地在思考,待高暢軍兵臨城下之後,是選擇立刻投降呢?還是抵抗一陣之後才投降?
瞧見城下的彭伯玉之後,他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既然,彭伯玉
來了,這證明張玄素的陰謀論純屬子虛烏有。
“竇大人,快把城門打開,這鬼天氣還真是冷啊!”
馬背上,彭伯玉似乎打了個哆嗦,他陰沉著一張臉,有些不耐煩地向城樓上吼了一嗓子。
“是!大人,下官馬上就去!”
竇子風的腦袋在牆垛後消失了,不多會,護城河上的吊橋放了下來,隨即,城門也緩緩地打開了,厚重的鐵門在幾個健壯的士卒的推動下發出沉悶的響聲。
竇子風和親衛走出城來,來到了戰馬上的彭伯玉身前,另一邊,那些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的士卒悄無聲息地排著縱隊井井有條地步進城去。
“還是大人英明,那個張大人還真是危言聳聽,什麼高暢軍?現在,他擔心的高暢軍在哪裡呢?還在河間城下和王大人拼死拼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