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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安瀾走了之後,高暢將薛仁貴叫了進來。
他將一個裝著帛紙的竹管交給薛仁貴,叫他用和樂壽方面聯繫的信鴿送回去,崔安瀾也好,白斯文也好,現在對高暢都非常忠
是,高暢不會任由這兩人獨自掌管情報大權,屁股決在大多數時候,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所以,他另有一個簡陋但是強悍的情報機構,不想那兩人知曉的事情,就會交給這些人去做。
“你順便去叫尚海進來!”
尚海是繼諸葛德威,高懷義,大牛之後的又一任親兵隊長,他就在高暢帳外,薛仁貴出去不久,他就走進帳來。
“尚海!你帶著幾個人,快馬加鞭,往樂壽而去,告訴徐勝治大人,叫他按照原定計劃行動!”
“是!”
尚海沒有多說什麼,乾淨利落地答應下來,行過軍禮之後,走出帳去。
大帳內,除了高暢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他來回地踱著步子,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若有所思。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不知道這陣東風,別人會不會幫他送上門來呢?
這是一個問題。
高雅賢不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保全自己,保全自己的宗族而已,為了這個目的,就算那些不想去做的事情,也不得不去做。
最初,他在宗族子弟中召集精壯,給他們衣甲和武器,訓練他們習武行軍,也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宗族不被盜賊和潰兵所侵害而已,並沒有什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野望。
當竇建德率領十萬大軍,氣勢洶洶奔襲信都郡的時候,在竇建德和朝廷之間,他非常明智地選擇了跟隨竇建德。
他若是不這樣做,整個宗族就會在大軍侵襲下化為齏粉,竇建德軍雖然是仁義之師,只不過這個仁義只是相對於張金稱,朱粲等吃人魔王而已,十萬大軍,光是一天糧食的消耗就不得了,這些糧食從哪裡來?除了像他這樣的大族不會有別的人。
若是高家能像清河崔一般,竇建德也不敢輕易下手,可惜,高雅賢一家只是漢化的胡人而已,連郡望也算不上。
在這亂世,要想不被人吃,只有去吃人!
高雅賢別無選擇,橫下一條心,率領一千子弟兵加入了竇建德的大軍。
竇建德這人的確不錯,並沒有以大吃小,吞併他的部曲,反而對主動投靠他的高雅賢非常看重,在各次戰役之後,總會讓他補充兵員,自己所獲取的財物,也不獨占,而是非常公平地分給大家。
高雅賢的隊伍雖然得到了壯大,實力有所增加,他心中的野心卻始終沒有增長,他所做的一切,始終是為了保全自己,和保全自己的宗族而已。
因此,在竇建德和高暢的明爭暗鬥中,他選擇了中立。
即便,在感情上,他更加偏向竇建德。
在亂世之中,只有強者,以及跟隨強者的人才能生存以及成功,他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並沒有什麼可恥的,他遵循的乃是生存之道,而生存之道就是如此,雖然,有些殘酷,以及不近人情。
高暢統領大權之後,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暫且認高暢為主,至少在沒有遇見更加強大的勢力之前,他會緊跟隨高暢的步伐。
然而,當高暢築壇稱王的那一天,當在高暢的呼喝之下,連日頭也被換去之後,高雅賢的心態再次有了改變。
也許,這個人真的是神君轉世?也許,他真是天命所歸?
有疑惑,有迷惑,有茫然,然而,更多的卻是敬畏!
這一天之後,高雅賢牆頭草的心態有了根本的轉變,他的心不再搖擺不定,而是決定鐵了心跟隨高暢而走,在他看來,就算高暢不是什麼神君轉世,也必定身懷大法術,有著大能耐,那是太陽啊,難道說是遮擋就能遮擋的嗎?一般人是做不到的!這樣的人,若是做了敵人,足以讓你連一個安穩覺也睡不好啊!
所以,對高暢安排神官和軍法司到自己軍中的行為,高雅賢一點也不牴觸,甚至,他私下裡懇求高暢將一些中低級軍官派到自己軍中,協助自己練軍,變相地向高暢表示臣服,交出軍權。
對他的要求,高暢自然求之不得,不過,他並沒有剝除高雅賢的軍權,仍然讓他統領全軍,至少,他那以自家宗族為核心的親兵營仍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這樣看來,高暢也不是像他的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冷酷啊!
狡兔死,走狗烹!
這個道理非常淺顯,高雅賢自然明白,在他看來,自己若是不想做那條被烹的走狗,第一當然是要忠心,第二那就是所擁有的勢力千萬不能引起上位者的猜忌,這是另一種生存之道吧?
高暢的中軍大帳中,高雅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猜想高暢叫他們來議事的原因,整個大帳中,只有他一個將軍,他是最先趕到營帳的。
目前的局勢,高雅賢也知道對本方不利,前段時間一直在下雨,使得大軍只能龜縮在營中,無法攻打敵軍。
眼看就要進入十月了,進入十月之後,隨時都會下雪,只要下雪,天氣就會轉涼,那個時候,若是還沒有攻下河間城,就只能被迫撤軍了。
要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攻下重兵防守的河間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