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頁
胡來不停地磕著頭,大牛他們不為所動,一路殺了過去,朝他走去,鮮血從死去的人身上流了過來,流到了胡來身下。
“啊!”
他大叫一聲,猛地站了起來,推開了一個反應慢了一拍的士兵,朝外面跑去。
“嗖!”
他還沒有跑出***,一隻羽箭破空而來,從他的背後鑽了進去,透胸而出,把他釘在一輛馬車的車廂上,他的身體不自然地抖了兩下,頭往一邊垂下,死了。
“走吧!”
崔安瀾放下弓箭,淡淡地說道,他雖然不擅長戰鬥,不過,也不完全是無能之輩,經過一段時間的磨鍊,和以往的那個文弱書生完全是兩個人了!
崔安瀾,雄闊海和一些人帶著宇文全和那些歌姬很快離開了,留下了大牛和一些士兵打掃戰場,他們把屍體聚集起來,放在馬車上,然後,一點一點收拾滿地的武器,連那些箭矢都沒有放過,他們要把這個地方布置得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這場戰鬥一般。
那隻烏鴉又飛了回來,它在空中盤旋一陣後,重新落在那棵老樹幹枯的樹梢上,那雙烏黑的眸子,定定地望著遠處那些忙碌的人們。
第七十九章 雷霆 (下)
這是一片長滿落葉松的小樹林,地面上長滿了青苔,針狀的落葉鋪了厚厚一層,人走在上面,難免發出簌簌的聲響。
管平神色恭謹地站在林間的一塊空地上,冬日的陽光穿過林梢照射下來,將他的面色照得慘澹一片。
他身子稍稍向前傾著,從某一個角度看過去,就像一個守候在主人身邊的忠誠的僕人。
在他身前,高暢來回地踱著步子,他的幾個親兵遠遠地站在林外,有的在警惕地注視著林子內,有的小心地觀察著四周。
高暢低著頭,來回走著,半天沒有說話,仿佛在想著什麼心事。
看上去,他沒有什麼防備,那些親兵又隔得很遠,趁他不注意,完全可以朝林子中一跑,也許,能夠擺脫這些人。
這樣的念頭只在管平的腦里稍微打了個轉兒,就被他強行按了下去。
他不敢輕舉妄動,沒有到最後關頭,他不會這樣做。
他的馬車夫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馬車夫,那人是他的貼身護衛,武藝高強,是個河南人,據說曾經在嵩山少林寺里學過藝,等閒幾十個壯漢應付起來都不在那人的話下,在好幾次針對他的刺殺行動中,他都見識過那人的武勇,絕非浪得虛名之輩,可以說,至今管平仍然活著,那個護衛立下了汗馬功勞。
當高暢突然擋在管平馬車前時,那個人第一時間感到了高暢的敵意,所以,沒等管平的命令,他從車夫座的下面扯出了一把長劍,就向高暢直撲而去。
他的身形在空中如大鷹一般飛騰,姿勢煞是好看。
然後,那個人的身影與高暢的身影瞬間交錯了幾次,管平還沒有看清楚究竟時,那人就飛了出去,身形跌跌撞撞地飛了出去,陷入了親兵們的包圍之中,很快,就被一個親兵砍了腦袋。
鮮紅的血液如同噴泉一樣從無頭的頸腔噴射出來,在目睹那個場景的同時,有某種意志從管平的身體內徹底消失了。
然後,他就失魂落魄地被高暢帶到林子中來了。
按照商人的習性,這個時候,他首先應該擺出一副無辜的姿態來,堆疊出大量的詞藻來,向高暢巧言發問,先把理字站住再說,然而,他無話可說。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語言有時候顯得過於無力了!
既然,高暢不怕他看見自己的臉,悍然將他的護衛殺死,他的命運也註定了,多半凶多吉少,在沒有旁人的地方,殺個人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不需要什麼理由。
“就在不久前,我的人襲擊了宇文全的車隊。”
高暢的聲音在林間悠然迴蕩。
“過一會,他們就會把宇文全帶過來,宇文全,你應該很熟悉吧,就是那個宇文世家的宇文全。”
高暢緊盯著管平,在那冷冷的目光的壓迫下,管平不由點點頭。
“對你那位忠心的手下的死,我很抱歉,只是,我絕不允許有人在我面前充滿敵意地揮舞武器,你知道,有時候,就算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螞蟻,它也有可能在你的腳上咬出一個大包來,為了不被咬這個包,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在它還沒有爬到你的腳上之前,先一步把它碾死!”
“是!”
管平低頭說道。
“大人,他完全是咎由自取,他太自不量力了,這是他該有的下場!”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嗎?”
昨天一大早,管平通過他的眼線知道前天晚上高暢曾經被一幫人行刺之後,他就有了出城的打算,就是怕高暢找到他的頭上來,作為平原地頭蛇的他,是打探那些刺客下落和來路最好的人選。
他之所以選擇了暫時避開,就是不想牽扯到這件事情中去,並非因為他不知道那群刺客的來路,因此選擇暫避,恰恰是因為他知道那群刺客是什麼人,所以才想要離開。
他非常清楚,在現在的平原,能運用如此專業的刺客幹這種事情的除了自己外,只能是宇文家。
然而,他離開的計劃並沒有實現,因為,宇文全需要他幫忙把胡來贖出來,以此回報的是東海郡到涿郡的鹽路,巨大利益驅使之下,他失去了平衡心,參合進了這件事情,最終,拖到了今天早上才離開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