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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曉有一聲沒一聲地和王伯當閒聊,他當然知道王伯當在拖時間,不過,說到拖時間,他並不擔心,只要天一黑,他安排的那些人就會前去燒毀黃河浮橋,到了那個時候,就算王伯當把河陽獻給了河北人,那又如何,浮橋被毀,重新搭建一座浮橋,或是製造船舶過河,起碼也是幾天之後的事情了。
何況,他已經向東都派出了使者,黃河南岸那座軍營內地守將也應該得到了河陽被夏軍圍困的消息,也應該做好了預防夏軍渡河地準備,再加上,浮橋被毀,小股的夏軍過河,他和他手底下的那一千士卒多半還是抵擋得住,等幾天後,夏軍的主力準備渡河時,東都的援軍也應該趕到了。
羅曉知道自己這樣做,絕對難逃一死,不過,如果自己地犧牲能夠換來這樣地效果,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於是,兩人天南地北地胡扯一通,各有盤算。
待天黑下來,軍營掌燈之後,羅曉算算時間,這個時候,他安排在南城的那隊人馬應該已經出發了,不一會,從南面就會冒起沖天地火光,他不想和王伯當這個無恥小人再東拉西扯了,於是,他突然變了臉色,直言不諱,開門見山地向王伯當發問。
“王將軍,可是已經決定背叛皇上,投降夏賊!”
面對羅曉的叱問,王伯當並未做出什麼驚訝的表情,而是面帶微笑地說道。
“羅將軍,何出此言!”
“如果王將軍並沒有背叛皇上的意思,那請容許我回到自己的軍營,整軍作戰,以便抵禦夏賊的攻擊!”
“呵呵!”
王伯當繼續笑著說道。
“既然羅將軍這麼幹脆,某家也無須遮遮掩掩了!”
說罷,他盯著羅曉,一字一句地說道。
“不錯,某家已經決定投靠夏王,早在半個時辰前,某家就已經派出使者前往夏軍營地,商量獻城事宜,用不了多久,某家就會打開城門,恭迎夏軍進城,羅將軍今日來某家軍營和某家見面,莫非也打的這個主意?”
“呸!”
羅曉重重地朝地上啐了一
“王伯當,你這個無恥小人。休得與我相提並論,當初,你走投無路,若非皇上寬宏大量。接納於你,你早就和你的瓦崗主子一般。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現在,正該你為皇上效勞,報答他老人家恩情的時候,你卻行背叛的勾當,待得百年之後,史書上當留下你的罵名!”
“哈哈!百年之後!”
王伯當大笑了兩聲,笑聲遠遠地傳了開去。
“成王敗寇,史書說寫,也不過如此而已!何況。人生在世,不過匆匆數十年,誰又理會得了百年之後,羅將軍,大丈夫識時務者為俊傑,王世充其人,根本就不是成就大事的角色。篡奪舊主地皇位,登基為帝之後。又一味寵信親族,賞罰不公,民心皆失,敗亡是遲早的事情,羅將軍又何苦對這樣的人忠心耿耿啊!”
“亂臣賊子。無須多言!”
羅曉低喝一聲。轉頭望向南方,黑暗已然從天而降。現在,他在等待那沖天的大火。
“呵呵!”
王伯當笑了笑。
“羅將軍,既然已經來到某家地地盤,就在此好好作客吧?不過,我有一事不明,羅將軍既然知道某家不可能為王世充賣命,又為何孤身前來呢?”
羅曉轉過頭。
“只因我希望自己對你的看法是錯誤地,故而想親自來此確認一番,不過,姓王的,你也無須得意,過了一會,你就笑不出來了!”
“是嗎?”
王伯當臉上仍然帶著笑容。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了!”
天黑之後,羅曉的親信並未等到羅曉的信使,也未見羅曉回來,於是,他決定遵從羅曉的命令,出城趕往盟津渡口,將浮橋燒毀。
盟津渡口距離河陽城不遠,步行只需要一刻鐘,沿途皆是大道,正因如此,為了隱藏蹤跡,羅曉的親衛們並沒有打著火把疾行,而是冒著夜色疾行,在浮橋的北橋頭,有著一個衛所,駐守衛所的士卒隸屬王伯當部,衛所只有十來個士卒,畢竟,要想從北岸占據浮橋,就必須先把河陽城攻破才行,所以,不需要過多的士卒駐守衛所。
負責燒毀浮橋的這一行有一百來人,全是羅曉地心腹親信,要不是怕打草驚蛇,羅曉恨不得把自己所以的軍隊都派出去,不過,有這一百人,他相信足以完成燒毀浮橋的任務了。
不一會,這夥人就趕到了浮橋的衛所前,到了地頭後,已經沒有隱藏蹤跡的必要了,帶頭的人一聲令下,下令手下點燃手中的火把,大張旗鼓地朝衛所趕去。
“什麼人?”
距離衛所還有數十步時,衛所地哨兵出聲高喊。
“我乃羅曉將軍親衛,奉羅將軍號令,前來替換衛所防務!”
“可有王將軍令箭?”
“快!”
那個帶頭人低聲喝叫手下的人加快步伐,然後,他提高聲音喊道。
“王將軍地令箭在此!”
“是嗎?快停止前進,請派一個人將令箭拿來過目!”
“媽的!”
領頭那人輕輕罵了一聲,他算了算距離,現在距離衛所不過五十步不到,數息之間,就能衝過去,到了這個地步,他決定不再偽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