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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面顯得非常清淨,除了偶爾有幾個身披甲冑,手持武器的士卒出現外,基本上看不到別的行人,靜得如同鬼域一般。
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帶隊的軍官向右側行去,魏小鳥停下腳步,臉色詫異地問道。
“往行宮不是直走嗎?”
那軍官笑著說道。
“閣下有所不知,今日一早,大王已經出了北城,往龍首山新建的祭壇去祭告蒼天,祈求神靈庇佑,如今,在城內主事的乃是葛舟行葛大人!”
“葛大人?”
魏小鳥面露疑色,嘴裡小聲地嘟嚕了一句,葛舟行是深得魏刀兒信任的人,不然也不會將他留在城中主事,所以,魏小鳥沒有多做考慮,隨著那軍官和其親衛朝右側行去。
三人轉入了一個小巷,從這個小巷穿過去,就是葛舟行的府邸。
魏小鳥深吸了一口氣,他總覺得心情分外的沉重,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他抬起頭,瞧著了一眼清朗的天宇。
“蓬!”
他耳邊傳來了一聲輕響,那響聲顯得頗為沉悶,他只覺得腦袋裡有什麼東西突然飄了出來,接著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魏小鳥撲在地上,身體的姿勢顯得頗為的怪異,就算是在睡臥中,也依然保持著行走的姿勢,他的後腦現在已經變得一塌糊塗,任誰的腦袋要是被狼牙棒在後面重重一擊也會變成這樣,腦漿和血水滲透在一起,濺得四處都是,潔白的雪地上,點綴著多多血紅的花朵。
在他身旁,那個軍官臉上濺滿了魏小鳥的鮮血,他伸手在臉上一抹,神情猙獰地向著自己的親衛怒目相視,那個沉默不語的親衛手持著隨身的狼牙棒,狼牙棒上滿是暗紅的血跡。
那個軍官狠狠地瞪著自己的親衛,突然出聲吼道。
“你這傢伙,果然不愧是叫大莽,我早就告訴過你,等到了葛大人府上,讓他進屋之後才動手,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為什麼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突然動手,弄得老子一臉都是血,還要動手收拾屍體!”
“嘿嘿!”
那個叫大莽的傢伙憨厚地笑著,伸了伸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大人,這個傢伙的腦袋老是在我面前晃了晃的,我這不是忍不住了嗎?”
“忍不住!”
那軍官伸手在大莽頭上拍了一拍,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糾纏下去。
“塊點把屍體拖到一邊去,不要讓人發現了,我們要馬上趕回城門去,多虧大人早就準備,把我們的人調到城門口去當值,今兒個,要是讓這傢伙見到魏刀兒的話,事情就難辦了!”
軍官嘴裡不停嘟嚕著,與大莽一道,將死去的魏小鳥的屍體拖到一旁的廢宅內,將一面廢牆推到,壓在屍體上面毀屍滅跡。
不多會,兩人就消失在了巷口,潔白的雪地上,留下了幾串凌亂的腳印,現場雖然匆匆做了處理,還是有一些血點沒有處理掉,它們在潔白的雪地上顯得分外的刺眼,分外的奪目。
陽光緩緩西移,越過高高的牆頭,撒進了巷子,寂寥地照著。
同樣的一束陽光照耀在深澤城內的一處院落內,一個中年文士在一株點綴著紅色花蕾的梅樹下來回踱著步子,在他身側,幾個身披甲冑的武士在默然肅立。
那個中年文士正是魏刀兒賴以信任的謀主葛舟行,好吧,現在我們揭曉他的真正身份,他乃是高暢派到魏刀兒處的無間。
葛舟行停下腳步,靠近那株梅樹,鼻子挨著紅色的花蕾,深吸了一口氣,很難用一個形容詞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潛伏了大半年,忍受了無數屈辱,為的就是今天,只要今天一過,順利除掉魏刀兒,他就能結束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了。
任務完成之後,他最希望的就是能踏踏實實地睡一覺。
神君庇佑!
他在心中默默地念道,然後,轉過身子面朝北邊,在那裡,將進行一場關乎到他能否安穩睡一覺的戰鬥。
第五十一章 斬首
兩步,三步……
魏刀兒孤身一人沿著台階一步步朝上行去,在台階的盡頭,是一座三層的木製塔樓,飛檐翹角,沐浴在溫煦的冬日陽光之中,塔身上貼著的金箔發射著陽光,使得整座塔樓顯得分外金碧輝煌。
十二月十五日,巳時正。
這是大師盤算的屬於魏刀兒的黃道吉日,只要魏刀兒在這一天,這一時刻來到專門建造的這座祈願塔中,朝著蒼天祈願,祭祀,那麼,他就能平步青雲,魚化成龍。
之所以將祈願塔建在遠離深澤縣城的北面龍首山,也是經過那個大師仔細計算過的,龍首山乃是少有的風水寶地,山勢走向如一條潛伏的巨龍,只要在龍首山上建塔,祭告蒼天,就能將整條龍脈的龍氣轉換在自己身上來,成為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
魏刀兒對那位風水大師的話深信不疑,為此,特地徵召了幾千民夫,花了一個月緊趕慢趕地在此地修建了這座塔樓,也專門在大師所盤算的這個黃道吉日獨自來此祭天,隨身只帶著五百親衛。
奪得龍脈的龍氣之後,新年初始再帶著文武百官來此地祭告蒼天,天下之所有氣運則盡歸於他了,這一點,魏刀兒同樣深信不疑。
為此,他內心充滿了狂熱,充滿了虔誠,充滿了對天地的畏懼,一步一步地朝塔樓緩緩行去,在九九八十一級石階之下,他的親衛們排成兩排,高舉儀仗大旗,用期待而敬畏的目光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