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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高月面對庭院,長嘆了一聲,然後,轉過身來,面向王伯當,繼續說道。
“大人若是降唐,日後難免會捲入李家的內鬥之中,一旦失敗,身家性命絕不得保,就算成功,也會受到關隴門閥地忌恨,畢竟,關隴門閥是李家執政的根基,就算李世民上位,也不可能將其全部剷除,那時,大人只要稍微行差踏錯,後果可想而知!”
“好!”
王伯當拍了拍手,叫了聲好。
“賢弟不愧是飽讀詩書,胸中自有丘壑的高人,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既然李唐不可投,賢弟,就為我分析分析王世充和高暢,在即將開始的中原大戰中,這兩人孰優孰劣,誰會奪得最後的勝利!”
高月笑了笑,抿了抿嘴唇。
“既然,我們現在正為鄭帝效命,那就先說說王世充其人!”
“賢弟請講,愚兄洗耳恭聽!”
“王世充地皇位乃是篡位而來,表面上和李唐得位地途徑一樣,其實這兩者有著根本的區別,首先。李唐在篡奪隋楊地皇位前,實際上已經掌握了大權,只是,最後撕掉了那塊遮羞布而已!王世充奪位。無疑要困難許多,的確。他手握軍權,其他人不敢不從,只是,東都洛陽的舊隋力量極其強大,有許多人其實是對王世充的篡位心懷怨恨地,這也是王世充登上皇位之後,不時有人陰謀反叛他的原因!”
高月舉起手來,將耳前的髮絲撩到了耳後,繼續說道。
“因為反對的人多了,對手底下地那些人。王世充也就極其不放心,在他看來,只有自己的親人才是對他完全忠誠地,所以,當上皇帝之後,他大肆分封自己的家人為王,兒子。兄弟,甚至侄子都有王位。然後,將王氏族人安插在朝堂和軍隊之中,掌握重權,那些立下汗馬功勞的文武眾臣,得到的封賞則遠遠不如他的那些家人。這樣的舉動。無疑更是讓手下人離心背德,於是乎。他的手下叛逃成風,秦叔寶,程知節這樣的勇將也離他而去,和這個不無關係!”
王伯當笑了笑。
“賢弟所言甚是,我記得,那時,有從東都來的原瓦崗兄弟,他對我說,程知節曾經說王世充是個老巫婆,呵呵!”
高月同樣笑了笑。
“為了防止手下人背叛,每當領兵出戰,他就將手底下那些大將的家眷作為人質軟禁在宮城之內,東都缺糧,幾萬人困在攻城內,難免接濟不利,基本上每天都要死人,在這樣地情況下,前線的將官們又怎能安心作戰呢?照我看來,王世充敗亡之日不遠矣!”
王伯當輕笑一聲,目光低垂,盯著他面前的茶盞。
“依賢弟的意思,值得投靠的唯有河北高暢了?”
高月點了點頭,他瞄了王伯當一眼,然後說道。
“河北高暢雖然出身世家,其祖父高穎也是名揚天下的名臣,然而,他起事則是從草莽而起,其勢力的根基完全來自竇建德,之後,他所有地地盤都是自己一手一腳打回來的,在他那裡,才真正做到了不拘一格收人才,只要是有能力地人,不管你是販夫走卒,還是工匠奴僕,甚至是草寇盜匪,他都會收攬在帳下,在夏國的朝堂上,世家子弟和寒門士子的升遷基礎是一樣的,因此,大人若是能將河陽拱手送給河北,必定能受到重用!夏軍若是能不費吹灰之力奪得河陽,在順勢渡河,進逼金墉,偃師,圍困洛陽,滎陽的王世充必敗無疑,立下如此大功地將軍敵人你,前程遠大啊!公侯之位,可期矣!”
“哈哈哈!”
王伯當高聲笑了起來,長身而起。
高月臉上地笑容緩緩消散,從王伯當的笑聲中,他聽不到欣喜之意,反之,在王伯當地笑聲中,他聽到了某些激越。
“好個高月,好個萬戶侯!果然不出我所料!”
高月深吸了一口氣,平視王伯當,沉聲說道。
“大人何出此言?”
“滄浪!”
王伯當猛地拔出腰間的佩刀,白光一閃,刀鋒直指高月,刀尖停在了高月的下頜前方三寸的地方,高月完全能夠感受到刀鋒的寒意,不過,他並未後退一步,臉上的驚惶也是一閃即逝,很快恢復平靜。
“高月,早就猜想你有古怪,看來,不出我所料,你真是河北的奸細!”
高月冷哼了一聲,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
“還在強作鎮定,信不信我一刀殺了你!”
“大人所料不差,我的確是在為夏王效力!”
不理會橫在面前的利刃,高月往北面拱了拱手,然後說道。
“不過,我雖然是夏王的臣子,卻也沒有做對不起大人你的事情,要說我有什麼圖謀,也是不希望大人你走入歧途,日後後悔而已!”“哼!”
王伯當面露厲色。
“還在措辭狡辯,對於騙子說的話,我王伯當不會再輕易相信了!”
“大人若是不信,只需一刀將某殺了便是,但是,剛才那一番話的確是為大人你作想啊!大人若是隨我一起為夏王效力。就像以往那般,你我二人同心協力,就算是萬戶侯,也指日可待啊!”
王伯當冷笑了一聲。沒有理會高月,他高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