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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騎士驅動戰馬,離隊而出,慢慢來到城樓之下,曹元暢可以清楚地看見那人的臉,那是一個相貌俊美的年輕人,他的神態自若,那樣子就像是在驅馬踏青一般,渾然不在意城樓上有無數箭矢在對著他,只要曹元暢一聲令下,他就會被射成刺蝟。
“樓上的人聽著了!”
那人高聲喊道,聲音冉冉而起,在城樓上的天空飄蕩,隨風飄進了城中。
“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曹元暢把頭探出牆垛,回了那人一句,不管怎樣,輸人不輸陣,氣勢是不能被對方壓下去的。
“長樂王殿下在七里井一戰中,以寡敵眾,大敗薛世雄的三萬精兵,然而,天道不公,殿下卻中了流矢而亡,陣亡之前,以血為詔,留下遺命,特地委任右衛大將軍高暢繼承大王的位置,並公告天下,現高暢將軍已經和諸位將軍在樂壽會盟,商量大王身故後的大事,諸位將軍一起決定,邀請王妃大駕返回樂壽,主持大局!”
“什麼?”
那個人地喊聲已經非常清晰了。一時之間,曹元暢卻不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不過,很快他就清醒了過來,這樣,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釋了,怪不得曹旦一離開古城,本方就受到了高暢軍的攻擊,這肯定是對方布置的一系列計劃。長樂王死於流矢一事,曹元暢根本不相信,至於臨死之際,遺命高暢接替自己的位置則更是無稽之談。
只是,事到如今,真相如何並不重要。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既然高暢獲得了勝利,當然任他怎樣說都可以了,曹元暢現在最關心的還是該如何解脫這個必死之局。
開城投降?
似乎這是唯一的出路了!
然而,對方雖然說得天花亂墜,邀請王妃回去主持大局,真地是這樣嗎?高暢要想接過大王的位置,最大的障礙是什麼?不就是夫人嗎?以及自己這些曹氏族人,和那些所有和長樂王沾親帶故的人。要想平穩繼任,並且坐穩那個位置。自然要斬草除根,以免有後顧之憂。換了自己是高暢,或許也會這樣做吧?既然如此,就算自己開門投降,最後的結局也逃不脫那當頭一刀啊!
就在曹元暢浮想聯翩的時候,城樓下地那人又開始喊話了。
“為了恭迎王妃回府,諸位將軍特地派出了自己的信使,城樓上的人,請打開城門。讓這些信使進城來覲見王妃!”
這樣看來,范願那些傢伙已經和高暢達成盟約了。若是如此,自己這些原本大王的心腹是怎也躲不過那一刀了,據城死守不可能,開門投降也危險,如何是好啊!
不過,曹元暢很快就有了決斷,還是先讓那些信使進城來吧,先了解具體的情況來再說,何況,反抗也好,投降也好,必須王妃來做出決斷。
不過,為了防止敵人借開城門之際突然發動襲擊,曹元暢沒有答應對方打開城門的要求,而是從城樓上往下放了幾個籮筐,將那些信使放在筐內拉了上來。
瞧見曹福之後,曹元暢終於相信城樓下的那個傢伙說的是真話,曹福是曹旦的親兵,和曹旦一起前去了樂壽,他回到古城,證明曹旦已經落入了高暢的手中。
除了曹福之外,還有其他地人,高暢的使者是一個叫崔安瀾地傢伙,高雅賢的使者叫高雄,范願地使者是一個文士,叫羅學文,劉雅的使者是他的親兵劉波,除此之外,還有長樂王竇建德的心腹謀士凌敬凌大人。
“為什麼沒有阮君明阮大人,王伏寶王將軍的使者?”
在親衛的簇擁下,曹元暢將那幾個人帶下了城樓,竇建德軍中的實權人物有哪些,曹元暢自然非常清楚,所以沒有看見那兩人的使者他不免有些不解,故而出聲詢問身邊地曹福,曹福迴避了他的目光,瞧了前面不時打量四周地凌敬一眼。
凌敬回過頭來,微笑著說道。
“曹小將軍有所不知,王伏寶違抗大王的旨意,領兵造反,在飛鷹原一役中,已經被高將軍斬下了腦袋,至於阮君明,他和王伏寶合謀,準備陰謀反抗高將軍,卻不知自己是螳螂擋車,不自量力,也落得了和逆賊王伏寶一樣的下場!”
什麼?
曹元暢更是震驚不已,瞠目結舌,不曉得該說什麼,就連凌敬後面說的話,他都沒有聽清楚,只知道如此說來,還真的是大勢已去了!
很快,曹元暢就把這幾個人帶到了曹鳳的歇息之所,在此之前,曹鳳早得到了傳令兵的報告,故而,已然在大堂內等候多時了。
“拜見王妃大人!”
竇建德雖然已經死了,曹鳳不過是個女子,然而,必要的禮節還是要的,當瞧見高坐在堂上的曹鳳時,凌敬等人紛紛行了大禮。
“諸位免禮,請坐!”
曹鳳的聲音不疾不徐,一點沒有泄露內心的感情,然而,她放在袖子裡的雙手卻緊握著,手指甲深深地扎進了掌心之中。
聽聞了竇建德的死訊之後,她險些昏死了過去,不過,終究是恢復了過來,她需要了解具體的情況,然後再決定怎樣做,故而,強打起精神,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前來會見凌敬等人。
“大王是怎樣去的,凌大人,能不能將具體的情況告訴我!”
凌敬瞄了堂上的曹鳳一眼,她的臉色頗為蒼白,然而神情卻非常鎮定,就像是在說某個不相識的人的生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