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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心中,就像有一萬匹駿馬馳過一般,她猛烈地往體內吸氣,只覺喉嚨像火烤過一樣,又干又澀。
“抓住剛才那些人!”
終於,阿嵐叫出聲來。
她以為她是在高聲叫喊,實際上,她的聲音非常的小,就像是從喉嚨內憋出來的一般,以致,那兩人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一臉的迷惑。
她不再開口說話,低下頭,猛地沖了過去,轉瞬間,就衝到了巷子口。
“大小姐,出什麼事情了!”
她沒有理會他們,往大街的兩旁飛快地瞧了瞧,剛才在當鋪出現的那群人正好消失在坊市的牌坊下。
阿嵐心急如焚,她握緊雙手,深吸一口氣,腳下發力,朝著那群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曾經無數次向老天祈願,希望找到屠殺阿信和村里人的兇手,終於,天可憐見,見到了阿信的金鎖片,要是,今天追不上那群人,她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至於,自身的安全,還是別的什麼,她已經顧不上了!
“大牛,出什麼事情了?”
那兩人對著趕了上來的大牛,齊聲問道。
說實話,大牛也是一頭霧水,但是,他只知道一點,不管阿嵐做什麼?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跟著她,保護她!
“少廢話,跟我追!”
不知道阿嵐為什麼要追前面那些人?也不知道他們是友是敵?大牛多了一個心眼,為了以防萬一,在追出來的時候,他從巷子口揀了一根木棍拿在手裡,其餘兩個人如法炮製,揀起兩根兩端有些焦黑的木棍,隨著大牛,沿著阿嵐奔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他們離開巷口不多久,管氏當鋪的掌柜帶著四五個打手出現在巷子口,他氣急敗壞地望著前面奔跑的那幾個人的背影,尖聲喊道。
“追!給老子追!”
說罷,一群人跟著追了上去。
出了坊市,就是貫通東西城門的通衢大道,路上的行人雖然不算稀少,不過,在這亂世,根本比不得太平年景熱鬧,稀疏的人群中,那五個人的身影非常清楚地出現在阿嵐的視線中,他們正悠哉游哉地走在街上,彼此之間似乎在談著什麼,笑聲隨風飄來。
“站住!”
阿嵐大喊一聲,發力追去。
在她的身後,跟著大牛三人,在大牛他們身後,跟著當鋪掌柜和他的人,街上的行人好奇地望著這一幕,那五個人也尋聲回過頭來,他們笑容依舊,過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自己這群人是別人追趕的目標。
是為了剛才在當鋪相撞的事情嗎?真是這樣的話,這個人的反應還真是遲鈍啊!這麼久之後才知道憤怒,才想找兄弟們算帳。
“滄啷!”
有人抽出了腰刀,為首那人瞪了那人一眼,搖搖頭,那個抽刀出鞘的傢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收刀回鞘。
這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的人,說是殺人如麻並不為過,平時,只要他們不去找別人的麻煩就不錯了,還沒有見過敢找他們兄弟麻煩的角色,故而,他們下意識地都想拔刀出來,來一個血濺街頭。
只是,領頭那人非常穩重,知道自己等人身負重任,在沒有完成大當家交代的任務之前,不能率性而為,特別是在並非自家勢力範圍的平原,萬事都要以忍耐為先。
雖說要忍耐,不過,並不代表事情找上門來之後,選擇撒腿逃跑,何況,他們並不知道究竟為了什麼,那人要追趕自己等人,再加上,在那人後面,還跟著兩撥人,事情沒弄清楚就跑,不是他們兄弟做事情的風格。
五個人並排著,當街而立,刀雖然並未出鞘,手卻都放在刀柄上,笑容早就從他們臉上消失不見,自身的殺氣很自然地散發出來,連風似乎也被這殺氣激得遠遠地避了開去。
瞧見那幾個人並未逃跑,阿嵐放緩步子,按照高暢所教的呼吸法,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待走到那五人身前時,她的呼吸已經平穩了。
這五個人身上的殺氣,她能夠感受到,畢竟,她也經歷過一些生死關頭,在屍山血海中也曾經來回幾次,她的眼睛眯了起來,距離那些人十來步遠時,停下了步子。
大牛三人跑了上來,圍在阿嵐身邊,大家都是沙場打滾的角色,瞧見那些人的站姿,那些人的神態,自然知道對面站著的是和自己一樣的同路人,手上多少也有幾條人命。
那五個人的心神也為之一凜,大牛三人散發出的殺氣並不比他們遜色多少,雖然手裡拿的是可笑的木棍,他們也不敢小覷。
“這金鎖片是誰拿去當的?”
阿嵐把金鎖片拿在手裡,讓對面的人打量,她的面色平靜,語氣緩和,最初的激動,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她記得高暢的話,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不恰當的情緒會影響你對敵的狀態,讓你無法完全發揮自己所有的戰鬥力。
“小賊,把金鎖片還來!”
掌柜帶著人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他朝阿嵐跑來,然而,腳步卻突然一滯,臉上的神情顯得頗為吃驚。
急速奔跑之後,阿嵐臉上的黑灰已經被汗水沖走了,雖然,像一個大花貓,她的明眸皓齒卻顯露無遺,乍見之下,掌柜有些發呆,說不出話來。
“這個金鎖片,是誰拿去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