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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兩軍的斥候在巡邏中若是相遇,除非領兵的隊正喜歡殺戮,性情嗜血,不然,他們都會遠遠地避了開去,就當沒有瞧見對方一般,在幽州戰場上。差不多算是慣例了。
然而,從前兩天開始,這個慣例就被打破了。
不約而同地,雙方地斥候在相遇的過程中開始了廝殺。一旦碰見對方的人,只要不是人數相差懸殊。他們都會主動地向對方發起挑戰,不死不休。
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場即將開始的大戰,為了探尋敵軍的布置,斥候們身上承擔的任務極重,在嚴厲的軍令之下,他們不得不將生死置之度外,哪怕能探聽到一點消息,斥候營的探子全部戰死也無所謂。
是地,對那些將官來說,這些斥候只是他們手中的棋子而已,他們的生死也不過是些數據上的統計而已!
對普通地士卒來說,戰爭本就是殘酷的,無論它們被那些神官說得有多麼神聖,事實也不過是如此!
曹子風地斥候小隊很幸運,在這幾天的例行巡邏中,他們和敵軍的斥候並沒有打什麼照面,發生的戰鬥場次不多,偶爾遇見敵軍的斥候小隊,敵方的人數和戰鬥力都比他們要低,一場小規模的戰鬥下來,敵軍往往很快就崩潰了,而本方的戰力卻絲毫不損。
這樣以來,那十幾個斥候就更加依賴曹子風了,對他幾乎是言聽計從。
其實,曹子風自己清除,自己的斥候小隊之所以損失不多,乃是因為他們負責的巡邏地段處在高暢軍的勢力範圍中,敵軍的斥候小隊一般是不敢輕易進入的,就算是進入,也是偷偷摸摸的,根本不敢大張旗鼓。
然而,這次出巡則不一樣,他們這個斥候小隊將深入敵軍的勢力範圍中,探查敵軍左翼軍隊的布置。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任務!
他的那些手下得知自己的斥候小隊被分派到這個任務後,紛紛唉聲嘆氣,抱怨自己的運氣不好,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個任務是曹子風去斥候營統領那裡主動要求領取的。
曹子風之所以要這樣做,自然有他的算計,這就不足為外人所知了。
十來騎來到了一片山崗下,說是山崗,其實只是一個小小的土坡而已,這土坡距離幽州軍的左營已經不遠了,幽州軍在土坡上放了一把火,將那些小樹和草叢燒了個一乾二淨,焦褐色的土壤上仍然散發著草木灰的味道,一株被大火燒得只有半截形狀乾枯的大樹孤零零地矗立在土坡上,在暮靄的映照下,分外淒涼。
“大人,前方就是敵營,我們是不是就此止步!”
在山崗下勒馬停住之後,斥候小隊的副隊正劉海來到曹子風身側,神情鄭重地對他說道。
劉海今年三十好幾,經歷過好幾次大戰,跟過好幾個主子,算是軍中的老油條了,這一路行來,他一直憂心忡忡,生怕遇見敵方的優勢兵力,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他非常清楚,自己這一行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危險了。
然而,也許是老天保佑吧,
行來,在幽州軍的勢力範圍中穿行,卻不曾遇見一個卻並未就此放下心來,越是靠近敵營,他就越是擔心。
曹子風瞄了劉海一眼,眼中略略帶著一絲譏諷。
—
“怎麼?我的劉大隊長,你是害怕了!”
不待劉海出言反駁,他轉過身,對著其他的斥候哈哈笑道。
“大丈夫,功名但在馬上取!翻過這片山崗,就可以清楚地瞧見敵軍左翼的布置,待我們將這消息傳遞迴去,賞賜之類的東西,上面絕不會少,諸位,既然已經來此,難道就此止步,畏縮不前不成!”
說罷,他輕輕揮動馬鞭。驅馬朝山崗上衝去。聲音隨之傳來,餘音裊裊。
“大好男兒,且隨某家而來!”
斥候們受其鼓動。紛紛大喝相應,拍馬跟上。
劉海猶疑了一下,臉上陰晴不定,不多會,他長嘆一聲,緊隨在那些人身後。拍馬沖了上來。
轉眼間,前面那些騎士就消失在了山崗背後,劉海忙揮動馬鞭,輕輕打了一下身下的坐騎,身下的戰馬猛地提速,繞過一塊巨石,衝上了山崗。
上了山崗之後,視野豁然開朗。劉海勒住馬韁,戰馬猛地提起前蹄,嘴中發出一聲悲鳴,幾乎直立起來。馬鞭從劉海手中頹然落地,他一把抽出腰間地橫刀。
在山崗另一側地斜坡上。己方的十來騎已然落在敵方的包圍之中,晃眼看去,足好好幾十騎,一時間,劉海心驚膽顫,幾乎從馬背上掉落下去。
怎麼辦?
劉海地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跑,然而,最終他還是鬼使神差地衝下山崗,和同伴們會合在一起。
“悔不該聽老兄之言啊!”
見劉海沖入陣中,曹子風長嘆一聲。
“莫廢話,迎戰要緊,一會往左側衝殺!”
敵騎很快衝殺過來,根據多年的作戰經驗,以及在戰場上養成的直覺,劉海覺得敵軍的左面防守比較薄弱。
“好!”
曹子風應了一聲好,舉起手中的馬槊,高呼道。
“兒郎們,隨我往前沖!”
曹子風一馬當先,朝山崗的左側衝殺過去,很快,就有十來騎敵軍圈馬繞了過來,擋住了他地去路。
“擋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