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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仗,並沒有抓俘虜,因此,隊伍並不曾有所擴大,戰利品也不多,也就是少部分的武器,盔甲,以及幾十匹戰馬。
不過,這些並不是打這一仗的原因,他的目標是重創楊義臣的這一隊前鋒,把楊義臣吸引在平原城,隨後,等待事情的變化,這個作戰意圖,已經非常完美地完成了。
回到紅楓林中的無名山莊,天已經大亮了,昨天留守的士卒負責擔任警備,作戰的士兵則紛紛進入夢鄉。
高暢沒有時間休息,他和各營的統領開了個小會,把接下來修生養息應該注意的事情向那些統領一一做了交代,等他們回去之後,他又去專門的醫護營看望傷兵,激勵他們的士氣,隨後,稚虎營開始會操了,他帶著十來個童僕參加了會操,會操過後,就是文化課,所謂文化課,就是教這些孩子識字,教材是高暢親自製定的,並非什麼儒家經義,只是簡單的識字課本,除了稚虎營外,那些被高暢收養的女孩子也要上文化課,平時,負責教這些孩子是崔安瀾,昨天晚上,崔安瀾執行任務辛苦了,高暢代替了他講課。
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對成年人來說,除非心思特別單純,沒有任何雜質的忠誠,其實是很難存在的,他們的忠誠更多和利益有關係,是有條件的忠誠。
也只有從孩提時期培養,才會有沒有條件的忠誠心,這也是高暢收養這些孤兒的原因。
幾年之後,經過文武兩途的教導後,這些孩子就會成材,那個時候,正是高暢最需要他們的時候。
他附身的這個人的家世雖然顯赫,然而,十年前,祖父高穎被殺,全家被滿門抄斬,他僥倖逃生後,所謂的家世就完全指望不上了,最後,雖然被蘇家養大,甚至,和蘇家的孫小姐定了親,然而,卻被宇文成都設計暗殺,險些死在戰場上,活過來之後,卻換了一個人的靈魂。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高暢投靠了竇建德,成為了一個反賊,在宇文家的推波助瀾下,蘇家的人恐怕已經知道這個訊息了吧?因此,蘇家的力量他也不能利用。
所以,他只能靠自己培養班底,要想建功立業,沒有自己的班底是萬萬不能的,就算他是超人,一個人也無法征服整個天下。
現在,他的勢力不大,手下沒有人才這件事暫時還沒有什麼影響,隨著勢力的擴張,這個問題的影響就會越來越大,因此,必須未雨綢繆。
僅僅是征戰天下的話,其實,也可以不這樣做,當他獨當一面的時候,他完全可以把祖父高穎的名號報出來,然後採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合縱連橫,將潼關以東的門閥世家拉在自己的戰旗之下,以此對抗太原李家的關隴門閥,勝負之間,也不過在五五之間。
然而,他有著更遠大的理想,有著更狂熱的欲望,僅僅是登上那青雲之巔,並不能使他滿足。
那是一個瘋狂的計劃,一個足以讓所有的人瞠目結舌的計劃,也是一個看似不可能實現的計劃,然而,事情越困難,他就越興奮,只有不停地向困難挑戰,然後,一個一個地去克服它們,他才能感受到生存的意義。
他的計劃分成了好幾個步驟,現在,正走在第一步上。
為了走到最後,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就像昨天一戰,他命人在平原城內四處放火,他知道,大火一旦燃燒起來,肯定有無辜的人死於非命,不過,他仍然命令人這樣做了。
要是自己失敗了,恐怕會被史書描述成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屠夫吧?然而,只要勝利了,這件事情完全可以從史書上抹去。
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教孩子們識字之後,就是吃午飯的時候了,匆匆吃過午飯,他來到後院,和軟禁在後院的蓮花交談。
這次的話題是關於宇文家的來客,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出現?又為什麼要找管平?並且,還大張旗鼓地先命人來通報?還有,對宇文全的結局,他們是否知道一些什麼?
這些疑問,他都需要找一個人來商量,蓮花是最恰當的人選。
“喝茶吧?”
高暢平舉著手,蓮花在他對面的席位上跪坐著,她神態典雅地端起茶杯,放在唇邊,淺淺地抿了一口。
這個時候的茶葉只有團茶,還沒有發明炒茶,高暢並不喜歡這個味道,他面前的案几上空無一物。
“宇文家這次派人到平原來,還如此大張旗鼓,妾身有一個猜想,是不是楊義臣要倒霉了,宇文家知道楊義臣被調回的事情已成定局,故而想把平原這一地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故而,才會明目張胆地聯繫地頭蛇的管平,而不像以前那樣,保持隱秘。”
高暢點點頭,示意蓮花繼續說下去。
“宇文家一直在與突厥互市,前幾年,宇文化及還曾經因為這件事情獲罪下獄,不是因為他的弟弟宇文士及的夫人南陽公主求情的話,他難逃一死,那件事情之後,宇文家並沒有放棄與突厥之間的生意,只是隱在了幕後,在北地的代言人就是管平,他們把鹽茶甚至鐵器賣給突厥人,從突厥那裡換來戰馬,以及牛羊,因為他們做得隱秘,一路上,各地的關節都已經打通,所以,一直沒有出事。”
蓮花抿了抿嘴唇,繼續說道。
“既然,他們敢於公然和管平聯繫,可以肯定,楊義臣一定會被調回,在朝堂上,宇文家現在的勢力多半已經強大到一手遮天了,所以,行事才少了這麼多顧忌!”